李由按按眉心,“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誤導了警方辦案的方向。”
小陌癟嘴:“我哪裡知道會有人幹那樣的事。”
李由沉下臉,“小姑娘,別把事兒不當事兒,我看你挺聰明的,會猜不到?”
小陌低著頭不說話,李由不徐不緩地替她說:“陳茵懷疑高跟鞋是你換的,片場一次,房間一次,你很清楚不是自己,那就證明有人對陳茵心懷不軌,還能夠人不知鬼不覺地進陳茵的房間,你卻說鞋是你放的,放鬆警察和陳茵的警惕,然後讓那個神秘人繼續害陳茵。”
李由娓娓說完,小陌的臉色漸漸白了,她在眼圈裡打滾的淚水嘩地一串掉下來,抽泣著說:“陳茵太壞了,我這樣的小助理在她眼裡連屁都不如,想罵就罵,什麼刻薄的話都說得出口,罵就算了,”小陌抽了抽鼻子,拉起衣袖,露出白皙手腕上的一片紅,“你看這,陳茵要喝桂圓紅茶,我特意到酒店廚房煮給她,她也不知道哪裡不滿意,摔了杯子,還燙了我一手.........”
李由是隊裡出了名的好脾氣,隊友們家長裡短的破事都倒在他這個垃圾桶裡,耐心聽完小陌長達萬字聲情並茂的控訴後,輕飄飄地下了句總結,“所以,你記恨她,故意引開大家的注意力,讓那人替你報複她。”
小陌的臉色刷地又白了兩分,比身後的牆還白,嘴唇微微哆嗦,“我,我那時候情緒激動,沒考慮這麼多,我是記恨她,想她不好受,但沒想到那個人這麼變態....我這樣算違法嗎?要坐牢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完又哭了起來。
“......”
李由審訊犯人的經驗豐富,沉著臉拿高深莫測的眼神瞅她,“兩次高跟鞋被替換,你都是最後經手的人,有發現異常的地方嗎?”
畢竟是初出茅廬的小姑娘,耍心機幹點壞事,就算沒人責備自己已經忐忑個半死,這會兒在老刑警的凝視下,她戰戰兢兢地回憶起來,半晌,猶疑地說:“我好像看到過那個壞人。”
“......”
李由覺得這姑娘說話特別隨便,問:“怎麼說?”
“陳茵在片場把鞋丟下樓,我是真的有去撿,想看看是怎麼回事兒,免得陳茵又冤枉我,但是我到樓下的時候看到一個場務去撿鞋子,我以為他是貪小便宜,想跑過去搶回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小陌應激地抖了一下,“太可怕了,雖然他帽沿壓得低,又帶著口罩,完全看不到臉,但我就是覺得他的眼神很恐怖,不敢過去了。”
“奇怪,”小陌喃喃道:“我走的時候,顏子意和她的助理也去了那個地方,偷偷摸摸的,現在想起來可能也是去撿高跟鞋,奇怪。”
這姑娘說話抓重點的能力讓人感動,李由心累地問:“那你記不記得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小陌凝著淚眼深思,“他的小手臂好像有一塊傷疤。”
“確定嗎?傷疤的大小、形狀、位置。”
小陌又捋起袖子,“大概在這裡,有點圓,”她用拇指尖掐著食指頭,“差不多這麼大。”說完,她的眼裡慢慢閃起一點光,“對,就是這樣,像一顆不規則的,巨大的痣!”
終於審到一點有用的資訊了,李由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這時,找秦守宜的刑警也回來了,沖他搖搖頭,“沒找到人,電話一直佔線,他的車還停在車庫,幾個出口的監控也看了,沒有看到他出去。”
“他會不會是坐其他人的車離開?感覺不太妙啊。”
李由到房間時,徐景行一行人剛回到房間,在看9樓的監控。
“兇手不僅有反偵察意識,而且非常狡猾,黃思雨遇害的時候要不是有娛記拍到許宸弋在酒吧,還有那個被刪的資訊被複原,許宸弋殺人的證據就很實了。”徐景行用筆指了下監控錄影,全面武裝的黑衣人進了秦守宜的房間,而秦守宜此時還在片場拍夜戲。
“如果警方沒有轉接酒店的監控,他再把這段監控像酒吧裡的一樣格式化了,導演進陳茵房間的證據基本也坐實了。”
“所以說辦案手法越複雜的案子破綻越多,可惜大破綻沒有,還是不知道是誰。”
“但範圍已經越來越小了,他是刷卡進入秦導的房間,並且對影視城和酒店都非常熟悉,很有可能就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李由風風火火地走進房間,“秦導一直沒去片場,劇組的工作人員不知道他去哪了,影視城裡也找不到。”
徐景行心頭一凜,調出第二晚的監控,這一晚秦守宜下戲的時間比兇手進他房間的時間早,兇手進去又出來後,秦守宜也鬼鬼祟祟地跟了出來,此後,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眾人對視一眼,心頭同時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