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可站在窗邊,午後的陽光有一絲慵懶,風颳著一屋子的飯菜味,吃飽喝足,她困得像只蜷成一團睡覺的貓。
“韓可。”
“唉!”韓可一激靈,一下站直了,瞌睡蟲連著飯菜味一起被風颳走。
徐景行在轉椅上轉了小半圈,長腿支著地面,微敞著:“你負責帶人查大碼高跟鞋,實體店和網店,不止是淘寶,燕京範圍內,誰買了42碼上下的高跟鞋全部找出來。”
這種工作無非是大量的走訪,資訊篩選、比對,冗雜乏味且效率低下,常常大量排查工作後一無所獲,卻不得不做,毫無激情可言,韓可翻了個白眼,打著哈欠走了。
徐景行繼續安排:“李由你留在影視城,盯緊女演員的行蹤,尤其關注酒店、片場、影視城各出入口的監控。”
黃健翔插進一句話:“影視城和酒店的監控已經轉接過來了,加上我們自己的,除了女廁所和更衣室,重點區域全面覆蓋。”
徐景行點了下頭,接著問李由:“舊版《畫魂》劇組的人員資料收集得怎麼樣了?”
“導演、監制、主演這些主要人員還能查到,群演、場務什麼的流動性強,進劇組的手續也不規範,八年了,基本無處可查。”李由從檔案袋裡取出一疊資料,遞給他,“最瞭解情況的導演也沒聯絡上,據說《畫魂》死了倆女演員對他刺激挺大,加上年紀也大了,後來只拍公益片、文藝片,閑雲野鶴似的到處飄。”
“不然問問圈內的人。”黃健翔沖對面房間使眼色,顏子意吃完飯就過去了,“女神有可能知道,他們合作過幾次,還有媒體說她要不是陳導賞識,不能有今天。”
徐景行的眉峰輕輕動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黃健翔嬉皮笑臉起來,“頭兒,你用色相換一條情報,值吧。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去。”
其他人立馬表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樣兒,“這種大義的事情讓我上!”
“為了抓到兇手,我願意犧牲小我。”
......
“誰想去?”
徐景行語調不算重的問,目光卻是暗沉灼人,盯著那些程亮的眼睛,愣是把他們盯得偃旗息鼓,才將資料丟在桌面,在眾目睽睽之下敲響了對面的房門,留下一片不屑的“切~”
顏子意一開門就被響成一片的“切~”轟懵了,問:“怎麼了?”
“沒事,不用理他們。”徐景行走進房間,將那些聲音隔在門外:“你聯系得上陳方儒導演嗎?”
顏子意一點即通,“陳導現在在雲山寺,他每年都會去那裡清修一段時間,我和他就是在那認識的,一直挺照顧我。不過他清修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她的眼中綴著笑意和光,“我下午正好想去看我爸,一起嗎?”
到雲山寺的時候,小和尚正坐在殿前的臺階上打瞌睡,抱著一把比人高的掃帚,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顏子意拍了下他光溜溜的腦門。
小和尚瞬間驚跳起來,抓起掃把將地面的幾片葉子撥來撥去,掃了幾下發覺不對勁,抬頭見是顏子意,嘟嘟囔囔:“女施主何苦這般戲弄人。”
顏子意半蹲下問:“那個會和你講故事的爺爺在哪裡?”
“在禪房。”小和尚看看太陽,又閃著期期艾艾的大眼看向顏子意。
顏子意今天來得急,沒買零食,一攤手,“下次再給你買,你先忍忍。”
小和尚坐回臺階,胖乎乎的小手撐著下巴,一臉看透凡塵的大徹大悟,“世人言忍,忍字最難。”
顏子意不客氣地在他的腦門上搓了一把,“經書抄夠了改罰掃地了吧,還不學乖。”
穿過小竹林,到了一棟木製的房屋,顏子意輕輕敲門,“陳導,在嗎?”
裡面傳來一道溫和儒雅的聲音,“進來。”
推開房門,精雕細刻的圍屏後隱有人影,一縷陽光斜斜從視窗流進來,馨書盈屋,沉靜古樸。
陳方儒年過六旬,面貌儒雅,穿著一身棉布對襟的唐衫,手裡捧著經書,像是舊時的教書先生。他見到顏子意身後的人微微一愣,“和朋友一起來?”
顏子意恭恭敬敬地說:“陳導,他是特意來找您的。”
“找我?”陳方儒站起來,看了眼徐景行,“禪修期間不談公事。”
徐景行出示警官證,“陳導,我是想和您瞭解一下八年前《畫魂》的女演員遇害的事情。”
陳方儒的面色變了變,“我知道的,該說的,八年前都說了,警局都有記錄,你想知道什麼去翻舊檔案吧。”
“陳導。”顏子意小聲說:“您最近在寺廟清修可能不知道,前幾天《畫魂》劇組的一個女演員被殺,她的死和八年前的謀殺案可能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