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就像陣雨一樣,過了一晚就好的差不多了。再一次坐在咖啡店的窗邊,手裡卻沒了自己常看的那本書。雖然沒有看完,但是借給前田了,這兩天只能先放一放了。
“您的咖啡,請慢用。”
店員沒有走太遠,而是就站在不遠處的桌子旁,眼睛偷偷的打量著雪月,時有時無的視線讓人有些介意,可是雪月並沒有理會。
“麻煩我要點單!”
“好的!”
因為沒什麼胃口,午飯並沒有吃,喝了一杯咖啡也頂不住胃裡的空虛,只好又要了塊蛋糕吃。甜膩膩的味道並不反感,只想要補充糖分,也沒有在意好不好吃。
一直一個人這樣,不管是吃飯還是上班,雪月甚至想回到小時候,有別的小孩子跟自己一起吃飯一起睡一個大房間,不善言辭的自己雖然沒有關系特別好的朋友,可是眼前是熱鬧的,耳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時候覺得會清淨到以為自己失聰了。
“雪——月——”
剛換好制服,就聽見店長有些慘不忍睹的吼叫聲,驚得雪月手裡一個哆嗦,差點把端著的東西扔在地上。
趕緊收拾妥當,幾步就走進了休息室。看見雪月進來,滿臉鼻涕淚水的店長一個熊抱就摟住了對方。
“店長,這是幹嘛,快鬆手,制服要弄髒了……”
比自己高很多,身材也強壯的店長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彷彿像是頭熊一樣,抱住自己不放一邊嗚嚥著一邊撒著嬌。
“雪月你怎麼這麼無情……人家又被甩了嗚嗚,你不安慰一下,就知道制服制服,到底是衣服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
哭訴著委屈著,撒嬌耍賴,卻不願放手的店長差點把雪月壓倒在地上喘不過氣,只好一邊哄著一邊把沉重的身體拖到沙發上,以免自己被壓死。
“好好好,店長最帥了,求您了可別哭了,再哭我又該換衣服了!”
早早倚在吧臺的傑羅似笑非笑的聽著後面發生的狀況,一邊可憐著雪月被店長纏住,一邊無可奈何。
為什麼店長這麼崩潰,他是知道的。雖然哭得連親媽都要不認識了,但其實店長本人並沒有傷心,不過是藉助撒瘋,來宣洩一下最近雖然頻繁約會卻十分不安的焦躁情緒。
曾經的戀人劈腿,跟著另一個女孩子走了,那時的他瘋狂的迷戀著那個女孩,可是對方卻傷害了他,一度意志消沉的店長被父母罵了一通後,害怕面對熟悉的人,更害怕被詢問,只好跑來這裡,完全沒有熟人的城市開了一個同志酒吧。而彼時放逐自我的店長,也在不停的迷茫中,依靠著剛剛見了一面,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消磨掉寂寞的夜晚。不管對方是男性還是女性,彷彿只要能擁吻自己的身體,就可以讓自己暫時忘記被深愛的人背叛的痛苦。
然而傑羅這個獨身主義者,在幼年時期接受著西方教育的同時,也另闢蹊徑的領悟了,自由才是人生最大的追求,一切快樂都建立在自由之上的奇特理論,在不停的更換床伴之後,日子也照樣過得舒心又愜意。自恃無人體會得到這種快樂的真諦,從不與人認真交往,害怕著被禁錮在誰的身邊,彷彿戀愛就是牢籠,就是束縛住自己腳步的枷鎖。
“吶,小雪月!我是不是很帥?”
被這樣一個滿臉鼻涕眼淚的大男人這樣問,雪月只覺得心髒有些要承受不住,卻只好應承著以免對方更激動。
“對對,店長最帥了,不要這樣了……”
推開纏上來的胳膊,遞上紙巾,雪月有些欲哭無淚,想要逃走,卻對於體力上完全壓制自己的店長無可奈何。
“傑羅先生——!前輩……”
搬救兵是唯一的辦法,而此刻的傑羅笑了一下,姍姍來遲拯救這個可憐無辜的小朋友。
“我說店長,這是在性侵你的員工嘛……你看人家雪月可不願意哦……”
這下心裡更想哭了……
雪月一邊無奈癟嘴,一邊努力逃脫魔爪,趕忙朝傑羅遞過一個感激的眼神,收拾了一下衣服就跑了出去,順帶還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沒有窗子的休息室,只有不太明亮的燈光,打在暗色的桌布上顯得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斜靠在門口的傑羅兩手端在胸前,就悠哉的看著面無表情抽著紙巾的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