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幹山山頂,紫寧呆呆地坐著。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似是忘記了一切,但很快一股巨大的悲傷席捲他全身,仿若洶湧的海潮。心頭的劇痛提醒他,這是與他師傅離世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死亡……
“死亡,其實沒什麼可怕的。”紫寧想到師傅的話。
“死不過是無夢的長眠罷了,沒有什麼痛苦……要知道,一個完整的生命,不僅僅有生,還有死。死是生的餘地,經歷死亡才能完整……我們都是葉子,落葉總要歸根。”
九舞,你現在也和師傅一樣,沉睡去了。
過去的點滴,從認識九舞那晚開始,一幕又一幕地浮現在紫寧的心頭——不知過了多久——“九舞!”紫寧在叫九舞的名字,口裡吐出的卻是一句咒語。
一股玄妙的波動,從紫寧身上蕩漾開來。
在紫寧身前慢慢出現了一團團氤氳的霧氣,裡面似乎在慢慢幻化著什麼。半晌,竟然開始浮現一張朦朧的人臉,仔細一看正是九舞的面容,她雖然有些迷茫,但顯然擁有著自己的意識。
此時,距離紫寧不知道多遠的一座密室內,一個女子正慢慢蘇醒過來。
突然她捂住了胸口,一股股撕裂之痛襲來,似乎靈魂要透體而去。
“咒師?哼!”只見她雙手一合,輕聲一喝:“滅!”
紫寧這邊霧氣還在不斷凝結,似乎真要凝聚出一個“九舞”了。但是,突然一股冥冥中的玄妙力量,直接作用到那正在幻化的雲霧上,將一切都擊潰了。
紫寧更是遭到巨大的反噬,吐出一口鮮血。本就極度疲倦、悲痛的紫寧,一下子暈死過去。
昏死過去的阿萊醒過來,當他知道情形後,便激動地大叫要回莫幹山。
“少主,我們不能回去,”傀死死拽著他,“秘境空間已經徹底崩塌湮滅,九舞小姐肯定也已經離開了。”
“我要回去確認一下。”阿萊堅定地道。他用力地跺了跺腳,道:“翼,快點掉頭!”
原來他們身在萬丈高空之上,一隻巨大的翼龍獸正展翅翺翔,阿萊和傀就站在它身上。
翼沒有理會阿萊,他更相信傀的話。眾多帝境爭奪洪荒之氣的時候他也在場——親眼看到夜和斑的下場——他們確實不應該摻和這事的。帝境太可怕了。
翼已經萬念俱灰。上次他被丘所救,但是燃燒生命的代價太大,不僅讓他境界大跌,更是完全沒有了晉升帝境的機會。
本來他是他們四個中最有希望突破到帝境的,結果……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翼猛地下墜,突然的失重感讓阿萊面色大變。
“翼,你幹什麼?”傀緊緊抱住阿萊,道。
翼掀起的厲風,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嘶叫。
“哼!”一聲冷哼從虛空中傳來。
“糟糕!”傀這時反應過來,是有人追來了,而且還是他們應付不了的高手。
一個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現,“中了我詛咒,別以為還能逃脫我追蹤。”
翼轉眼已經貼近了地面的森林,他雖然身體龐大,但極為靈活。不過,仍不足以擺脫緊隨其後的黑影。
“告訴我你是怎麼破除詛咒的,我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休想!”阿萊道。
他們都是圍攻九舞的人,如果九舞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都是兇手。
黑影搖搖頭,他也有傷在身,沒有時間磨蹭。他輕輕捏訣,“那我就自己來看。”
“少主,快發動永恆之藍!”傀說著,便從翼背上躍起,直奔黑影。
“好一個護主的傀儡,看我這就拆了你。”黑影隨意一招手,傀便被黑色的煙霧籠罩,伴隨著黑煙內發出金屬腐蝕的滋滋聲,落到了下面的森林裡。
黑影接著朝阿萊遙遙一指,阿萊身上卻再次出現了藍色的光芒。
詛咒沒有起作用。
“難道他身上真有什麼至寶?”黑影陰冷地笑起來。
翼的飛行開始不穩起來,似乎受到極大的阻力,黑影悄然出現在阿萊身邊,手上纏繞這黑霧,朝阿萊抓去,“那我就自己來取了。”
翼猛地振翅,一股颶風將阿萊捲起,翼則直撲黑影,利爪閃耀著金屬般的寒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