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父皇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蒙了一瞬, 秦子軒聽著父皇那帶著些不悅的訓斥, 眨了眨眼, 心裡不禁有些詫異, 這反應似乎有些不太對吧。
悄悄的瞅了眼自家父皇的神色,秦子軒面上一幅乖巧聽話的模樣,心裡面卻忍不住泛起了些嘀咕,這五公主這麼大的事情擺在這裡,自家父皇那不被氣瘋了才怪呢。
怎麼現在還能有心思去關注自己, 不是應該一過來就急匆匆的進屋去,處理五公主這件事嘛, 雖然現在也確實是急匆匆的進了屋,但給人的感覺, 倒好像是怕他凍壞了一般。
若是宮內的其他皇子公主能有這樣的待遇,恐怕心裡面會很高興很感動, 但秦子軒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件事放在他的身上,讓人有些別扭。
這倒不是秦子軒看低自己,認為自己一點都不重要,而是他不覺得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能有多高, 現在父皇這般作態, 難免讓他心裡有些惶恐,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或許是有意的在人前,表示對他的寵愛,想讓他給別人當擋箭牌什麼的, 可後宮裡最近也沒聽說有誰懷孕了啊,沒有真愛的孩子,哪裡來得擋箭牌呢。
這麼想著,秦子軒不免有些苦惱,甚是懷念當初秦君不搭理他的時候,雖然日子過得比現在是苦了點,但至少心裡面是安寧的,哪裡用得著想這麼多呢。
現在搞得他一天天竟是想些亂起八糟的,弄得自己都快要得被害妄想症了,或者說,這就是自家父皇的目的,在精神層面上折磨自己。
被這樣腦洞大開的想法給逗笑了,秦子軒搖了搖頭,把腦袋往自家父皇身上一靠,不再去思考對方是怎麼想的了,反正自家父皇抽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了就好。
若是真有什麼目的,他也是防不勝防,除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誰讓對方是天子呢。
其實這也怪不得秦子軒會這麼想,他從一出生到現在,見過秦君的次數可謂是屈指可數,這幾個月來雖然要明顯好了很多,可前段時間才為了那密道的事情,捱了頓狠打。
讓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緩過勁來,甚至現在臀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時不時的還會隱隱作痛,這樣的情況放在這裡,秦子軒怎麼可能認為秦君是真的在關心他。
絲毫都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又引起了兒子的一陣揣測與懷疑,秦君抱著懷中似乎輕了一些的小兒子,板著臉很是嚴厲的訓斥了幾句。
這太醫可是跟他稟告過了,小五身上的傷最怕的就是吹風和受涼,就連那會迎大軍進城的時候,他都特意吩咐讓人,等盧俊過來了,再把小五帶過去,沒敢讓兒子吹風。
結果現在就因為五公主這麼點事,讓兒子在外面站了不知道多久,把手都給凍得冰涼,臉蛋更是通紅一片,這讓秦君怎麼可能不生氣。
快步走進了屋子裡,感覺到這屋內似乎比外面還要冷上一些的溫度,秦君忍不住皺了皺眉。
環視了眼這有些簡陋的屋內,秦君把兒子放在地上,隨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把兒子捂了個嚴實,這才有心思去關注那聽到動靜走過來的五公主。
看著五皇子身上那長長的不合身的披風,再看看面色雖然嚴厲但動作卻很細心的父皇,秦雨薇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只是靜靜的看著。
若是換了幾年前,或許她還會羨慕,可現在,原本那顆渴望父愛的心情,早就已經消失了,別說是羨慕嫉妒,便是連一絲的情緒起伏好像都不見了了。
“女兒拜見父皇,願父皇萬福金安!”
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秦雨薇微微垂首,直接便跪在了地上,聲音清亮,不再似之前那般毫無生氣,這短短時間內,雖然還不足以讓她想通,卻也讓她明白自己該如何做了。
她不像是幾個弟弟,不管做什麼,都有父皇在身後護著,她只能依靠她自己,若是連她自己都放棄了,那便真的沒有人能夠救她了。
若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那也就算了,與其在這世間掙紮,受盡世人的冷眼,還要被自己的父皇惡語相對,那倒還不如就那般去了,至少心裡還能幹淨些。
可她母後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護她周全,這份生養之恩,她不能報答也就算了,怎麼能讓母親再承受失去女兒的痛苦呢,就算是真的想不開了,想要離開這個世界,那也不能是現在。
“金安,你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朕如何能夠安得了!”
望著跪在地上,衣裳整齊,絲毫都看不出做過那種事情的五公主,秦君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厭惡,語氣冰冷中帶著一絲壓抑著的怒火。
身為皇室公主,被人發現做了如此有違禮教的醜聞,現在竟然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不出絲毫的羞愧,當真是毫無廉恥可言。
果然不愧是皇後的女兒,母女兩都是一丘之貉,他當初就不應該可憐這兩人,還同意她們的請求,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就給他弄出了這樣的醜聞。
“父皇,女兒自幼讀聖賢之書,如何會做出這種事,更何況,女兒處於深宮,就連侍衛都甚少見到,又如何能與外臣公子暗通款曲……”
聽到頭頂傳來的那冰冷的話語,即便秦雨薇從未報過什麼希望,卻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涼,眼中閃過一絲酸澀。
她閉了閉眼,努力按捺下心中的不平,抬起頭來,條理清晰的說道,她知道,這些道理,身為皇帝的秦君不是看不明白,而是對她心存偏見,下意識的忽視掉了罷了。
她若是在悲憤不平之下,亂了手腳方寸,與父皇硬頂起來,又或者是一味的哭訴,那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必須要把對方忽略掉的那些,給他一一的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