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縊了, 怎麼回事?朕不是吩咐過, 不許那個賤人在蘭家行刑之前死嗎!”
秦君手指微顫,眉頭頓時深深的皺了起來,目光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山子, 大殿內本就壓抑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沉重了。
這也難怪秦君會如此,他在離開天牢的時候明明特意吩咐過, 讓他們看好蘭嬪,不能讓對方那麼輕易的死了, 這才過去多久, 天牢內的那些人未免也太過飯桶了。
“說是……說是在出恭時,趁開守之人不備,用衣服把自己給勒死了……”
小山子道, 心裡也不禁有些同情天牢裡的那些看守,這麼奇葩的死法, 委實也是怪不得他們啊。
誰能想到當年盛寵於六宮的娘娘, 竟然會選擇這種方式結束掉自己的生命,這得是被逼到什麼地步,才能那等汙穢之地自縊身亡,也不知這蘭嬪到底算得上是脆弱還是決絕。
“敢做不敢當,這才過了不到一天就承受不住了!”
冷哼了一聲, 秦君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嘲諷,他還真是高看了這個毒婦,竟然連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怎麼就有膽子就做出那些事。
秦君本想著,讓對方親眼看到她的親人被斬首示眾,可現在對方一死,這樣的想法自然就是不能實現了,心裡難免有些不甘,覺得這樣實在是太過便宜對方了。
不過想想蘭嬪的死法也算是悽慘,心中的一口鬱氣這才算是勉強出了點,罷了罷了,人既然死都已經死了,想再多也沒有用了,總不能再把人從地府裡撈出來。
“德福,下旨,蘭嬪自縊身亡,目無法紀,罪大惡極,蘭家即日處斬,滿門誅絕,不得有任何延誤!”
從龍椅上站起身來,秦君來回走了兩步,袖子一甩,目露寒芒,不容置疑的說道。
蘭家本來就是留著用來逼迫蘭嬪的,現在蘭嬪都已經死了,還留著蘭家有什麼用,讓他們多活一天,便不知道會有多少像林慕一樣的人過來求情,沒必要招惹那樣的麻煩。
更何況,因為蘭嬪這麼簡單的就死了,秦君的心裡委實是不痛快,實在是不願意再看到蘭家的人多活在這世上一天,哪怕是活得並不好,活在一片的恐懼中也是如此,只要他們活著,那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皇上,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
瞅著皇上那滿臉冰寒的臉色,德公公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小心的提醒了一句,這一般上斷頭臺可都是午時處斬,現在已經過了時候啊。
就算是現在把聖旨傳下去,蘭家一門極其三族那麼多的人,真要全部壓到菜市場斬完,那天色就要近傍晚了,太陽都下山了,殺人難免有些不吉利,也不符合規矩啊。
“過了午時又如何,難道過了午時就不能殺人了嘛,朕的聖旨那就是規矩,少廢話,給朕傳旨!”
劍眉一豎,秦君那冷冷的目光頓時便掃了過去,他是皇帝,他的話便是規矩,他說今天處斬,有誰敢反對。
所謂的午時處斬,不過是為了壓煞氣,防止鬼魂作祟,他乃天子,自有龍氣護佑,再者說了,這不過都是民間的迷信之言,豈能奉為金科玉律,反而影響了自己的決斷。
“是,奴才這就派人傳旨……”
德公公脖子一涼,瞬間就不敢再言了,連忙恭恭敬敬的應了下來,瞅皇上那架勢,這要是他再多說兩句,那遭殃的恐怕就不是蘭家,而是他自己了。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德公公跟蘭家又沒有什麼關系,可不願意因為他們而受到牽連,至於過了午時,斬人不利這個說法,那就只能忽略了,皇上他老人家非要這麼辦,他也沒招啊不是。
秦君這道聖旨一下,本來便因為蘭家一事掀起了巨大風浪的文武百官,又都炸開了鍋,早朝上的聖旨,還只是說明日處斬,他們尚且有一日的思量餘地,萬萬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皇上竟然就改變了主意。
看著從天牢內被壓出來的蘭家人,那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模樣,所有人都不禁是唏噓不已,心中更是暗自升起了警惕之心,這女兒可一定是要好好教啊,一個不好,那甚至比頂門梁的兒子造成的破壞還要大。
兒子不成器最多也就是把家業給敗壞了,大不了也就是犯個把自己作死的事,這女兒,尤其是嫁到皇家的女兒,一個不好,那可就是要牽連全族了啊,這可真是要命。
等到皇上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傳出來,那滿朝的文武大臣,對蘭家的同情那是瞬間又更上了一層,雖然皇上的態度堅決,好像沒什麼希望能夠讓其改變主意。
但只要沒有立即處斬,就有迴旋的餘地,像是林慕這樣曾經受過蘭家老爺子恩情的人,可以一直在極力的奔走,想著主意起碼保蘭家一絲血脈流傳。
但蘭嬪這一死,又把皇上給激怒了,當即便下了立即處死的旨意,這又不是唱戲文,會出現刀下留人那種事,這般倉促之間,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施展,蘭家註定是神仙也難救了。
沒想到臨到頭來,這蘭嬪還用自己的死,又狠狠的坑了蘭家一把,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這人似乎都已經不能用愚蠢來形容了。
再愚蠢的人也有腦子,這蘭嬪似乎出生的時候就只是個胎盤,腦子還留在母親肚子裡,壓根就沒帶出來,要不然,這做出的事情怎麼可能一件比一件坑,簡直可以稱為神坑了。
本來在皇上面前受到了打擊,正一臉倦容坐在自己府裡,冥思苦想的林慕,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瞬間控制不住內心爆發的情緒,破天荒的把自家的大廳給砸了,各種名貴的瓷器碎的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