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件事情在他把蘭嬪打入天牢之後,便肯定是瞞不住的,但能多隱瞞兩天便是兩天,起碼也要給他一個能夠緩沖的時機和餘地,要不然,秦君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兒子,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這件事。
“三皇子,五皇子,兩位殿下跟老奴回去吧,皇上還有事要辦呢!”
一聽皇上那語氣,德福頓時上前兩步,連忙摟著兩個小皇子,便輕推著他們往外走去。
這個時候,可不是讓這兩個小祖宗胡鬧的時候了,這太醫的診斷還不知道是怎樣呢,趁著送兩位殿下回宮的機會,他也能少聽點事,像是這樣的皇家醜聞,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德公公……”
秦子軒不甘心的掙紮了一下,可看著對方那帶著濃濃警示意味的眼神,還是不得不嘆了口氣,與三哥對視了一眼,便往外面走去。
現在秦君這麼個情況,他們問兩句就是已經頂天了,再多那可就是作死了,這可跟以往他們的胡鬧不同,秦子軒和秦子墨都不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人物。
見二個兒子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便乖乖的跟著德福出去了,秦君的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之色,這個時候,若是兩個兒子真的鬧起來,他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去應付了。
“說吧,兩位皇子到底如何?”
閉了閉眼,等到二個兒子的身影徹底離開了之後,秦君才定下心來,把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禦醫。
“皇上,五皇子的身子並無大礙,只要仔細調養,這些藥物的影響,很快就能消除……”
眼見著皇上問道了這事,禦醫們的心頓時不禁一緊,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名頭發都已經發白了的老禦醫拱手說道。
“那三皇子呢?”
聽了這些禦醫的話,秦君不僅沒有放下那顆懸著的心,雙拳反而握得更緊了一些,雙眼緊緊的盯著這些禦醫,指甲都快陷進了肉裡。
他太瞭解這些禦醫了,一個個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若是真的沒有什麼事,他們的模樣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所謂的五皇子沒事,不過是先丟擲來緩他心神的好訊息,後面絕對還有他不願意聽到的事情在等著他。
“三皇子……三皇子的情況要嚴重一些,以後子嗣上怕是會有些艱難!”
被皇上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位老禦醫額頭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從尾椎骨處便開始發寒,他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頓時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再不敢吭一聲。
其他的禦醫也都是跟他一般的動作,深深的把頭扣了下去,沒有一個敢去看皇上現在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心中更是暗自把那狠心下手的歹毒婦人給咒罵了千萬遍。
若不是對方膽大包天,對著兩位皇子下手,他們現在還正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呢,怎麼會跪在這裡噤若寒蟬,生怕皇上一個想不通他們的性命就不保了。
真是坑死人不償命啊,他們一個個的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容易嘛,非要給他們找事,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家夥,合蓋誅其九族,只希望皇上能夠理智一些,知道這不關他們的事,千萬不要因為他們治不好而發怒啊。
秦君的身子不禁搖晃了一下,本來挺得筆直的脊背,瞬間變得有些彎曲,他扶著額頭,有些顫抖的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他現在是真的有些站不住了。
“兩位皇子中的都是一樣的毒,何以有這樣的差別?”
等著那一瞬間的眩暈感過去,眼前的黑芒消失,秦君緊緊攥著椅子上的扶手,咬著牙臉上全是寒芒。
“回皇上,五皇子是透過外物的接觸,程度畢竟輕微,而三皇子……三皇子是直接的服食,藥物從口中而入,情況自是要嚴重得多……”
皇上問話,即便再不想回答,也沒有辦法,老禦醫微微的抬起頭來,看著地板上的花紋,把之前禦醫們診斷出的結果說了出來。
秋日裡正是寒涼的時節,這屋子裡雖然不冷,但光滑的地板上卻是冰冷刺骨,這些禦醫的年紀普遍都已不年輕了,這麼跪在地上,身子都有些發顫,可這點寒意,卻遠遠及不上他們心中的冷意。
雙手一顫,若不是此刻已經坐在了椅子上,秦君怕是會忍不住倒在地上,他張了張嘴,只覺得嗓子裡一片沙啞幹澀,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心中一片絞痛,難受的讓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東西都給砸碎。
三皇子五皇子,何以有此不同,為什麼一個是透過外物接觸,一個是從口中服食,秦君閉著眼睛,都忽視不了那明晃晃的答案,若不是他把小三放在蘭嬪膝下撫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不同。
幾位皇子的身邊都放有暗衛,平日裡入口的東西更是慎之又慎,若不是因為蘭嬪是小三的養母,對方下手怎麼會如此輕易,秦君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他捂著胸口,只覺得自己有點要踹不上氣來了。
“小三可還有治癒的希望?”
右手攥成拳頭放在嘴邊,秦君忍下心中快要湧出的一口淤血,目光直直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些禦醫,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期望。
小三才八歲,剛剛八歲的年紀,他還沒有成年,若是就這樣斷了子嗣,那未來還有什麼希望了,難道就要他一輩子孤獨終老,永遠也享受不到天倫之樂嘛。
若是命中註定的便也就罷了,可這卻是人為,雖說是蘭嬪下得手,他完全被蒙在鼓裡,但歸根到底,這卻是他當年一念之差造下的孽,若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那他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兒子,又該如何把這樣大的事情想辦法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