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商陸對於木星的完全不在乎提了一口氣在嗓子眼裡, 動了動嘴還是什麼都沒說, 端著碗站起身:“你還要睡會嗎?”
廢話, 想到昨晚上在車上的振奮,雖然當時確實是感受了一把低空飛翔,但是畢竟年紀大了,這會哪哪兒都疼,木星閉上眼睛, 眼皮輕微眨動, 嘴巴都懶得張開:“嗯,我再睡一會。”
宋商陸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睡過去的木星, 緊緊攥著手裡的碗, 咯吱一聲甚至聽見了陶器破碎的聲音,可是仔細看來碗卻是完好無損, 眯了眯眼睛轉過身走出了房門。
再聽見門鎖扣上的那一剎那,眼睛慢慢睜開,嘆了一口氣木星翻了個身重新睡下,他也不願意兩個人中間插上一個陌生人啊,那個小男孩看著白白淨淨小兔子一樣,但是短兵相接中就能知道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每天要考慮怎麼把自己的情感變化轉化得更自然一點已經耗費了木星所有的腦細胞,這會還要跟一個小白花鬥智鬥勇,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可是仔細想想,或許小白花的出現也不全是壞事,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催化劑不是嗎。
宋商陸臉上的期待表情完全沒有遮掩, 木星當然知道他想看自己什麼表現,可是兩個人直到現在才認識不到兩個月,就算他願意低三下四抱著宋商陸的大推移說現在就已經愛他愛的死去活來,恐怕宋商陸自己都不會相信,很有可能是覺得自己帶著目的性接近他,就算嘴上相信了心裡還是會有隔閡,說不定以後再提起來也會有心理陰影。
唉,跟腦子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累,自己明明不是一個聰明人都要被逼成為聰明人。
木星揉了揉翻滾的太陽xue,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憂愁還是抵不過睡意,在飄著男人煙草味的被窩裡慢慢進入了深度睡眠。
這一覺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木星甚至覺得過了一個世紀,茫然地爬起來看著外面昏黃的夕陽,有點分不清楚這會是早上還是下午了。
掀開被子隨便拖拉著拖鞋下了床,還沒等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曲,雖然木星聽不懂,但是也莫名覺得身心放鬆。
刻意放輕了腳步伸長了脖子向下看,客廳的沙發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架黑白色的鋼琴,此時鋼琴前坐的赫然是昨天才見到的那個小白花。
隔得太遠木星看得不甚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人影,只是那軟糯的聲音木星是記得很清楚的,雖然唱起歌來稍顯清亮,但還是有些過於甜膩了。
不過他也不是專業的,沒什麼發言資格。
扁了扁嘴,木星站在樓梯口頓時不知道要不要下去,遠遠看見宋先生坐在飯桌邊上背對著自己明顯是在欣賞小白花的表演。
忽然想起來自從進入這個宅子之後木星還從來沒有給宋先生表演過唱歌,至於其他樂器他更是會都不會,陸欠也從來沒有學過。
勾了勾嘴角,明明臺下的那個才是真夜鶯,自己只能算是一個人工仿造的吧,還是完全沒有裝飾的那種粗製濫造的。
不是木星不想唱,每天晚上用嗓過度,早上起來聲音都發不出來,自己本身對唱歌就不執著,自然也就想不起來,不過聽聞宋先生確實喜歡聽歌,但是自己沒提過,他也沒說過,歸根結底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原因。
木星輕輕轉了個身,頓了一下還是脫下腳上的拖鞋,輕輕彎腰將拖鞋提留在手上,踮著腳尖刻意放緩了步子挪回到了房間。
突然察覺到什麼的宋商陸微微背轉身子,視線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樓梯口的方向,什麼都沒看見,宋商陸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站起來:“你先回房吧。”
程仁籬是李老闆今天中午放在門口的,宋商陸剛開始還真沒打算用這種低階的手段去試探,但是接下來還有兩樁生意要跟李老闆交接,如果不收下的話確實有點不給面子了。
況且他是不想試探,但是不試探不行,因為他要根據那人的反應調整戰略不是嗎。
短時間內要是還想著逃跑的話那就只能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男孩見過世面,但是到底還是沒怎麼遇見過氣勢如此強大的男人,手上一抖鋼琴發出一陣刺耳的音調,慌裡慌張站起來急忙道歉:“我,對不起,對不起。”
宋商陸看都沒看一眼,收下人只是表明自己的一個態度,多餘的就懶怠應付了。
半晌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再抬頭的時候面前已經空無一人,男孩使勁攥著拳頭,不管怎樣,這次一定要成功,畢竟全家的命運都掌握在這個男人的手裡。
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男孩眼底全是嫉恨,在踏進這間別墅的時候,男人就已經警告過自己樓上是禁區,而自己的房間也是在一樓走廊的盡頭。
雖說環境佈置都很不錯,但是明顯是一個容易被人遺忘的角落,手上捏著衣服下擺,那處的布料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男孩低垂著眼瞼斂去面上的表情慢慢回了房間。
既然已經進來了,那就只能多加小心步步為營。
之前沒有敢調查過陸欠,一切都是在別人嘴裡零零星星提到的,人長得還算不錯,但是也沒有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到底比不上他從小精細著養大的一張臉,聲音不錯,但是也沒有系統地學習過,恐怕也就是吃了音色上的好。
不管是哪方面都比不上自己,即使不能完全取代但是也足以撼動他在宋先生眼裡的位置,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不求在心裡有一片地,只求在這棟別墅裡有一個下腳的房子。
讓他的父母能夠高枕無憂地渡過這次難關,以後也再不會遇到難關。
自從程仁籬住進來之後,木星就很少下樓了,甚至吃飯的時間都不願露面,每次有人上來說要吃飯的時候都只能聽見迷迷糊糊說還在睡覺的聲音。
只是宋先生不說,也沒人敢說他,只是叫過一遍通知到了也就算了,吃的隔一段時間熱一遍放到門口宋先生專門為他開闢的小客廳裡,人是不敢餓著的,但是人也卻是不敢再催的。
木星不是不餓,只是新歡舊愛放到一起著實尷尬,更何況現在得寵的一看就不是自己,幾乎在程仁籬住進來的第一天,宋先生晚上就再也沒有上過樓,木星倒也不是有什麼怨言,省的自己疼了。
只是覺得男孩到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會下去說不準會沾上什麼腥臊的味道,總體來說自己還是不願意蹚渾水的。
可是你不找事事情總會找你,這天中午木星確實起來的有些晚了,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門口有放吃的,在樓上扒著扶手極力伸長了腦袋看了半晌也沒有看見一個人影,更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難不成是帶著小孩出去玩了。
木星輕聲輕腳下了樓,果然沒人。
鬆了一口氣,轉身直接進了廚房,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啟冰箱就聽見身後柔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