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嚴少文回京已經過去了三天,京城北門處的“衣冠冢”還在建造,但云徹的石像卻已經停滯。已經有人建議,在雲徹的前方建造一座帝京,將“過錯”變成“功績”,彰顯雲徹收復帝京之喜。
但是,這些建議卻石沉大海。
因為民間又多了許多聲音,什麼拓跋群雄已經穩境成功,其融合的是拓跋祖地和大荒蠻族的大地之力,蘊含某種自然特性,實力非比尋常。同時……將要南下!
訊息一出,京城百姓陷入驚慌。隨即,便是順利到來的帝京不可防守的論調。
“這一次能輕易攻下,以後也能輕易攻下。現在最好的是退出帝京,讓雲帥回來,積累有生力量。”
“說真的,雲帥這一次撿了芝麻,聽說是那邊故意給我方一座破落帝京,就是為了再度開戰!我趙國可絕對不能給他們這個把柄。”
“是啊,若是以往可以堅守,但今日不同往日,天時地利皆不在我。”
“陛下忍辱和談,不顧天子威嚴,也要讓咱們趙國安穩,不遭受兵戈之危,是何等的賢君!”
種種論調輪番上場,有人明言,這次的帝京之所以攻破,是因為敵方有意為之,雲徹恐怕還受了當!
“這是假收復!”
逐漸的,假收復三個字出現後,開始有更多百姓認同這種觀點,收復帝京的喜悅,更是隨著京城發往帝京的聖旨內容出現後,論調已然高潮——趙皇已讓雲徹回京!
“咱們要棄守帝京?”
但同時,也有人憤慨,但經過前幾日的發酵。這種聲音剛出現,就被很多批判的聲音所淹沒,什麼要忍辱負重。什麼“假收復”而已,千萬不要上了拓跋的當。還有什麼一時之辱不算什麼,眼光長遠點,更有甚者直言:匹夫之怒,不重大局!
在這兩方交鋒之間,或許是因為拓跋群雄的身影太過高聳,他的陰影,似乎從遙遠的拓跋皇庭,一直覆蓋到了京都。不過說真的,一個二品固然武力超絕,但是還不足以讓眾人恐懼到不能奢想帝京。而是其身份,是拓跋的嫡長血脈!拓跋皇庭內,派系林立。以前的派系爭鋒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因為是大位之爭!
但是,這一切在這位拓跋大皇子突破二品後,皆會全然消失,轉而會重新凝聚成一股力量!
所以,短短几天過去,帝京收復的喜悅就消失了大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雲徹將要放棄帝京!也只能放棄帝京!
而在這些看似“縱觀全域性,指點江山”的言論,在高奢酒樓、花樓之中傳播之時,京都的郊外,卻又是另一番境地。
一條條的長龍被排列而去,每一個獨輪車上,都是滿滿當當的糧食。這些糧食參差不齊,種類也不同,但唯一的優點,就是能果腹!
更有人連自家的包裹都帶上了,他們走街串巷,均是最貧苦的地方,不少甚至在宣揚“回家”!
京都外圍,有不少人是從帝京一直逃離在這裡的,只是不同於權貴,這些普通百姓只能寄居在京都之外,依靠著給城內的富庶人家做工,或者租用土地,才得以活著。
聽到帝京收復,有好些人忍受不了這種生活想要回去,也有準備賭一把,期待著能多分些地的,更有想著不去帝京那種危險的地方,只是隨著隊伍去收復的四郡之地。當然,也有真心“回家”的。
嚴少文也參與了其中,甚至,他開始利用京中的關係走家穿戶,不等朝廷撥糧,而是單純的自己去籌糧!
也有不少主戰派的臣子、還有些富商,暗中給予銀錢,購買糧草北上!
期間,嚴少文看到了不少景象。
有人歡笑,有人哭泣,有人怨憤,有人失望灰心,也有人徹底絕望。時隔三日,等他再度見到左相趙宗毅的時候,卻發現對方何止蒼老了十歲。以往還有些烏髮的髮色全然變成了雪白,皺紋密佈,神光蘊藏的眼眸似乎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了滄桑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