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世裡臨睡前告訴了那兩個小姑娘,一不許在屋裡亂動亂跑,二當她們聽到門鈴聲就自己開門出去不必知會她。於是她痛快地睡到了下午鬧鐘響起。
晚上還要直播新聞,也是時候起床洗漱了。
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上午發生的事——她記得,菜菜子死了,莫名其妙的。只是當時頭腦很炸,她沒有過多去思考。
菜菜子怎麼會死呢?一個昨晚還和她叫囂好像手裡有她把柄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死了也好,不管菜菜子知道的到底是什麼,現在也都無關緊要了。
她把水龍頭關好,用潔面巾擦幹臉之後丟進了垃圾桶。
……
收拾妥當後,日世裡戴上口罩帽子走出公寓,去打計程車。
手剛一伸出去,計程車前面的一輛斯巴魯卻緩緩停了下來。
她有些意外地看過去,降下的車窗居然露出了那個眯眯眼的臉。
“沖矢先生。”她淡淡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從昨天到今天,她實在沒辦法對這個人有什麼好印象。
“賀山小姐,好巧。”沖矢似乎對她的冷淡沒有覺察,“我剛從警視廳回來——是去做上午案件的筆錄。”
日世裡噢了一聲,隨口接道:“怎麼會拖到這麼晚?”
“因為案件裡牽扯到的一個人警察們下午才聯絡到。……說起來,你是要去電視臺嗎?我剛好也要過去,要不要順路帶你?”
一個粉絲的妄想。
從警視廳去電視臺一定要路過她家嗎?分明就是早有預謀。她對他之前說的那個理由保持懷疑。
看到日世裡直立著不上車,沖矢心裡苦笑一聲。
……明明自己不想見日世裡的,可是從警視廳出來看了一眼時間,想想她晚上肯定要去播節目,不知道怎麼就開來了這條路。沒想到,居然還真的這麼巧,撞上了。
但事已至此,他語氣真誠地開口:“——我是真的要去日賣電視臺。今天那個案件牽扯到的人就是你們臺老闆的兒子浦原勝一。喏,下午他來警視廳的時候把錢包落下了,我正好有空,現在要給他送過去。”
聽到浦原的名字,日世裡總算有了反應。眼神動了動,她看到沖矢修長的手指中捏著的那個錢包,回憶了下好像的確是浦原的。思索了一下他說的事件可能性,沒過兩秒她便拉開車門上了車。
繫好安全帶之後,她側過頭,目光平靜看著沖矢:“——說說吧,浦原是怎麼扯進那個案子裡的?”
沖矢勾唇,穩穩地發動了車子,手指握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
日世裡看著他的動作忽然一晃神。
曾經也有一個人,開車的時候雙手在方向盤上是這樣一個角度。那個動作並不特殊,但和眼前的人一樣,同樣是膚色較深、又骨節分明的手。
“……浦原昨晚在日賣電視臺盛典結束後來過龍島家,據他所說,他曾經和龍島交往過一段時間,但是最近因為感情淡了便提出了分手。可是龍島不依不饒,昨晚約他來了家裡,沒說幾句便聊崩了,浦原要走,龍島去追他,沒想到在自家門口踩到了鞋油滑到,頭直接磕在了牆角,意外死亡。”
沖矢的聲音裡天然便帶了溫和,毫無攻擊性,很容易給第一次見面的人以安全感。再加上一天下來發現他其實是個謙和有禮的人,若不是昨晚水無那一件事,日世裡覺得,她可能會對這個人有比較好的第一印象。
她靜靜地聽完沖矢的話,問:“所以,調查的結果真的是意外嗎?”
“嗯,是的。”
“那真是遺憾。”
“……”
“要是一下能解決兩個討厭的人,該有多好。那我就得給我那棟公寓的開放商送個禮了,真是我的福地。”
日世裡望著車窗外快速後退的景色,毫不在意地說出這些惡毒的話。她雖不屑於主動去對龍島做些什麼,但對方出事,她總歸還是喜聞樂見的。
沖矢:“……別這麼說嘛,在這件事裡面,浦原先生是個無辜的人。”
“無辜?”日世裡忽然冷笑一聲,把視線收回,換了個坐姿微昂著下巴目視前方,“他和警察說和龍島交往過——可電視臺裡誰都知道,對於浦原來說,龍島這樣的存在少說也有十數個,而且是同時的。浦原是玩了好多女生,可不是每一個都能稱作‘交往物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