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家門之前,日世裡全程冷著臉。一旁的赤井秀一也不去招惹她,只是一直在打量周圍的環境。
輸入密碼,房門推開。
日世裡一個閃身進去,反手立刻要把門推上——
“又胡鬧什麼?”
赤井緊蹙著眉頭,一隻手抵住門,讓日世裡在門後動彈不得。
“我告訴你,你這是私闖民宅。再不鬆手,你信不信我報警?這裡是日本,一個聯邦特工被抓到警視廳,你準備怎麼和上級解釋?”日世裡全身的力氣都在門上,依舊無可奈何,這就是力量的差距。
赤井秀一頭疼,他長嘆了一口氣。
——“日世裡,你到底怎麼回事?”
她張了張口剛要講話,就感覺面前的力道猛然變大,門被推開,高大的身影閃過,撈起向後栽倒的她。
……
日世裡手臂擋在眼睛上,順著下墜力坐在玄關口,淚水默默地滑了下來。
赤井一怔,拉她的手臂也漸漸鬆了力道,把手收回褲袋,沉默地看著她。
“我真的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個和組織的人能夠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我想親口問問憐奈,她是不是真的是組織成員,是不是真的……派人傷害過我。”
“可這一切,被一場腸胃炎毀了。”
赤井啞然。
“我說過,你不需要和組織接觸。你的仇,我會幫你報。水無憐奈,也不可能傷害到你。”
日世裡放下手臂,雙目通紅,顫抖著聲音:“你一個傷害過我的人,有什麼立場說這些話?”
“水無憐奈確認是組織成員——代號kir,今天下午,他們也的確想要暗殺土門康輝。你跟過去也無濟於事,你覺得水無會有心思跟你敘舊?你去了反而會礙手礙腳促她對你動手。”
“那你又憑什麼幹涉我的行動?”眼淚到下巴,滴落在衣衫上,她依舊圓睜著雙目坐在地上執拗地看著他,“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那是她活著僅有的追求啊。
赤井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對這種狀況他也有些手足無措。蹲下.身想把她拉起來,卻被抓住了手臂並抱在了胸前。
她靠近他,滿臉淚痕,聲音哽咽:“赤井先生,我……我陪你睡覺好不好,只求你別再攔著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有沒有聽過,最好的人生不過是一場求仁得仁,我求求你不要再難為我了。我已經夠難了,求求你放過我……”
“……求仁得仁?”赤井不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詞,只是此時他垂著眼瞼,無奈低嘆,“日世裡,你所求的,到底是報仇?還是死在報仇的路上?”
她泣不成聲。
赤井抱起她,走到臥室把她放到床上,用手背蹭了蹭她臉上剛滾落的淚珠。
“女孩子,不要隨便說陪人睡的話。”
日世裡合上眼。
“可是,除了身體,我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遮光窗簾擋住了時間,日世裡陷入昏睡。她迷糊中感覺到有人在拿濕毛巾幫她擦臉,動作很輕,小心翼翼。
很小的時候,爸爸也很疼她,因為那個時候媽媽還在。
但媽媽是第三者,因為承受不了外界帶來的壓力、正室的辱罵,精神崩潰後自殺了。
從那以後,她好像成了孤兒。
她從沒有住進過爸爸的家,媽媽死後見爸爸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他回到了他正常的人生,和妻子兒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她有生活費,但絕不多,因為正室太太不允許她這個外姓人花家裡過多的錢。
大概,她最大的財産,就是住的這間公寓。
那是兩年前她在美國出事,其中因為哥哥的原因——爸爸覺得對她有所虧欠。這一間房,也只有這一間房。兩年,他們父女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相見也當做不相識。
大學裡,她有孝宏這個好朋友;孝宏出國後,她有了孝宏的姐姐;出事後,有朱蒂當她的天使;工作後,她認識了水無憐奈。
可是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