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重建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開始的時候,朱巴的居民,甚至包括在這裡執行維和任務的戰士們,還擔心戰亂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打響。
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槍聲沒有再響起,人們這才漸漸地放下心來,生活在平和祥安的日子裡。
廢墟殘垣逐漸被嶄新的房屋所取代,戰亂過後的痕跡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人們的臉上展露出祥和的笑容,不再是滿面愁容,不再有心驚膽戰……
蘇朵朵他們有時會採訪維和部隊戰士的生活,有時會跟著他們參加城區巡邏任務,有時也會跑去難民營去採訪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難民……
彷彿一眨眼的功夫,蘇朵朵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
她從最開始的不適,已經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也見證了這段時間來這片土地上發生的變化。
中國新年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雖然遠在國外,不論是在這裡執行任務的維和戰士,還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中國華人,都升起對新年的期盼,緊鑼密鼓地做著新年準備。
這是蘇朵朵在這裡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她第一次在另外一個國家過新年。
往年,都是她陪著她家老頭子一起守歲過年。不知道今年……她家老頭子一個人過年,會不會孤零零、冷冷清清的?
想到這一些,蘇朵朵的心裡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湧出一絲刺痛,從未有過的心酸難過將她淹沒。
“朵朵,你怎麼了?”
林舒雅覺察到蘇朵朵的異樣,略帶關心地開口問道。
蘇朵朵斂起紛雜的情緒,扯出一抹清淡的笑容,緩緩搖了搖頭。
“沒事。”
她這般說著,從椅子上起身,對著林舒雅說道。
“林老師,我出去一下。”
林舒雅扭頭看了看窗外,此時夜色已濃,又值月末,明月只有一把彎刀那般大小,夜空只有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眨著眼睛,讓這個夜晚看上去更加的漆黑幽暗。
“這麼晚了,你還出去?有事?”
她看著蘇朵朵,眼睛裡露出一絲隱隱的擔心。
蘇朵朵拿起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回頭對著她莞爾一笑。
“沒事,我就是在院子裡待一會兒,不會走遠的。”
林舒雅聽到她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如果是從前,她肯定不會有這種感覺的。
似乎從一開始,她對她就有一種莫名的敵對心理。或者說,她早就感覺到了她對自己潛在的威脅。
兩年前,蘇朵朵剛來他們通訊社實習,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兒。
明明還處在懵懂無知的年齡,她卻表現得落落大方,進退有度。
或許是她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社裡無論是老人,還是新人都很喜歡她。
而林舒雅的性子,與其說是清冷,倒不如說是傲慢。
如果是以前,她不會覺得自己這種性格有什麼不妥,可是看到一個新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混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她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一個生活在冰冷中的人,看到另外一個人卻沐浴在陽光之下,這是一種本能的抵觸。
如果,這個人只是一個花瓶的話,或許,她的抵觸情緒還不會這麼劇烈。
可是,這個女孩子就像是天生適合吃“記者”這碗飯的,感知靈敏,思維活躍卻又連貫,反應能力迅速。而且,她從不揮霍自己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對待工作細心認真。
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就能夠跟隨其他記者出任務採訪了。
而林舒雅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女人,她想往上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為人更是喜歡爭強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