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一千多人,他們很有默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出聲,恰恰相反,每一次發聲的人,不是稚童的童言無忌,便是婦孺的懦弱善良,不然便是鐵血軍魂,忠肝義膽。
只是一會兒功夫下來,現場安靜的猶如落地可聞針,百姓們默默的落淚,擦淚,卻是沒有出聲打斷。
百姓淳樸,亦有一些愚昧,可他們滿懷正義,是善良的源頭!
王威龍和章榮祁從剛開始的虛汗連連,此時已經是面紅耳赤,羞愧悔痛!
慕容天的神情冷漠極了的盯著南書兒,想從她臉上看到一點,那怕一丁點的憐憫,後悔,心虛。
可沒有,她的神情自始自終的慵懶無辜,甚至比來的時候,還多了幾分看客的無趣。
他說錯了,這個女人何止是蛇蠍心腸,根本就是鐵石心腸,非人非獸。
午時三刻不到,他們不能擅自動手問斬,此時的情況,也不可能再去找一千塊抹布,將這些人的嘴巴塞住。
坐在上首的兩位大人,眼見情況不對,回頭對慕容辰求助的出聲:“辰王爺,這可怎麼辦?”
“是啊,難道任由他們說下去,陛下不是要落得昏君的名聲?”
昏君兩個字吐出來,他們兩個人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如今的皇帝在位很多年了,做事從來謹慎小心,尤其注意的是自己明君的形象和名聲。
可若是他們執行一次刀訣,就讓陛下經營了二十多年的名聲毀之一旦,他們以後的官途也到頭了。
慕容辰比起他們,絲毫不差的心急,奈何他天生不善言辭,表情冰冷一片,此刻也只是更冷了一些,一時沒有回應。
差不多時,臺下的聲音才安靜下來,他們神情悲嗆,渾身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
“太子殿下!”段刑天跪著,磕頭,聲如洪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聖上要草民的命,草民不敢反抗!”其他人皆是虛弱的附和,更顯得毫無攻擊力,更讓人從心裡不舒服起來,這種不舒服是不忍直視。
“求太子殿下給微臣一個明白的死法,微臣是做了什麼,犯了什麼罪,如今還是一無所知啊。”段刑天呼喚似的出聲,猙獰不服。
段家其他人跟著附和出聲。
慕容天冷漠不變的神情,英俊的臉上,毫無波動,細看還是能看見他眼底浮動的情緒。
章榮祁和王威龍此刻已經是灰白一張臉,他們就算這次回家去,日後每每想起今日這一幕,想起這些聲音,想起這些人的面孔,怕是難度餘生,日夜難安。
慕容辰和兩個官員已經是心急如焚,心裡焦急的想著,要如何讓他們閉上嘴巴。
到最後,他們也只能祈禱午時三刻的來臨,結束這場混亂。
南書兒卻是冷眼看著段刑天的歇斯底裡,心裡跟明鏡似的安靜,她才是早有預料中的人。
半個月前,陛下出手抄了段家,因為心中痛恨和厭惡,根本不給他們一丁點辯駁的機會,連著後宮兩個懷著身孕的段娘娘,都被墜了胎,三尺白綾吊死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