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錦年當然明白!
船上的箭頭已經對準他們了,而她們要上船的臺階還有一段距離,後路又自毀……
長孫錦年嘆了一口氣,那口氣怎麼聽都是寂寞了,於是他聊天似的開口:“王妃這自毀退路毀得如此幹脆,不怕船上的人,照貓畫虎的把前面的臺階毀了,我們還得泡一次楚河的水。”
一步一臺階,踩得漫不經心,一語勾唇,輕輕道:“他們……沒這個膽子!”
長孫錦年的眉頭卻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因為,黑夜中,篝火裡,隱隱可見,對方的弓箭已經拉到極致。
“我還是害怕!”他倒沒有否認心中的不放。
這次南書兒平靜容顏終於有了變化,兩個二人雖然說著話,腳步很慢,卻並沒有任何停頓的朝前面走,此刻正一同踩在同一個臺階上,她突然側首,緩緩而道:“錦小王爺,你現在可以舉起雙手,自報皇室宗姓,也免得牽連我這個無辜人,對不對?”
長孫錦年也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她會這麼狠,眼角狠狠一抽,漫漫道:“王妃,咱們怎麼說也福禍相依了一個晚上,這接下來的路,我們要同心協力的走完,對不對?”
他這意思很明顯,無非是現在站在他身邊,她如何也不可能逃掉。
“所以……你害怕也沒用對不對?”南書兒的話婉約而至,卻在下一刻,風吹來,發絲狂湧之際,她的尾音驟然提起,斑斑落下:“你這副慫樣,多拉低我這個同夥的檔次。”雖然只是一個暫時的同夥。
長孫錦年呼吸一重,幾乎本能,不可控制。
慫樣……拉低了她的檔次……
我的王妃,你說話……
然而,不等他細細相處辯駁的話,空氣又飄來一句話,很淺,帶著幾分鈴鐺的笑意,悅耳極了。
“剛才是他們讓我們兩個在楚河的水泡了那麼久,這次怎麼說……”頓住,停下!
長孫錦年挑了挑眉,朝她瞥了一眼,神情不動!
暗下卻在腦補著她剩下的話……這次怎麼說,也要讓他們下去泡一泡?
這次怎麼說,也要他們嘗嘗楚河彌漫了血的水,是什麼滋味?
這次怎麼說,也該換成他們下去了?
嗯,無論是那一句,都是讓他們下去。
當然,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理想很豐滿,現實……很危險啊!
長孫錦年正憂心忡忡時,早已把剛才那一刻腦補的激動甩出腦後。
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笨蛋!
因為,這個女人接下來的話既然是……
“剛才是他們讓我們兩個在楚河的水泡了那麼久,這次怎麼說……”頓住,停下,鶯語淺笑勾唇,飄然而出:“我們也要回報一下,比如,讓船上的人,屍骨長留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