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對紐約村來說, 註定不是平凡的一天。因為——據村口的神棍大夫史傳奇所預言,正中午十二點時, 城裡計生部門的滅書記就要來這裡抄家了!
凡是多生的,一個都跑不了!
這可就愁壞了六福拆遷隊中的兩個人了。
對此最擔憂的是郝建。人如其名,他能射得一手好箭,為隊裡的拆遷工作提供了不少幫助。但現在不是介紹的時候,關鍵是, 他家有仨個娃!仨個!得活生生被滅書記人道毀滅倆!
這麼想著,郝建接受採訪時,忍不住落下了悲傷的淚水:“我跟你們嗦,滅霸那玩意就不是人吶。捺麼小的瓜娃子,他都忍不鳥,認為是佔資源的禍害。我的孩子耶,這日子沒法過了!”
邊哭著,他邊簽下了退出六福拆遷隊的協議。至此帶著妻子孩子遠離家鄉, 並改姓改名為甄世箭,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而另一個人,丁大錘目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對弟弟丁小基邊留下漢子般的淚水,邊訴苦道,“小基啊,那可惡的滅書記只讓生一個,多的都要化成灰灰啊!咱家是超生,生了倆, 可哪個我都捨不得!”
丁小基是個單身狗,因此,他還能冷靜分析著目前的局面。擼了一把又往後退的發際線,丁小基開口道,“哥,依我看,跑吧!帶上娃和家當,離開紐約村,遠遠的跑吧!”
“你嗦啥?”丁大錘渾身一震,他的口張的能塞下一把錘子。丁大錘有些猶豫不決,“但我好不容易才混上六福拆遷隊的當家之一,就這麼離開我的事業,我……”
“別扯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聽見這話,簡小妹拿著掃帚就扇向了丁大錘的腦袋。她指著幸災樂禍正看戲的丁小羅和丁小伊,本就不大的眼睛裡竟擠出了豆珠般的淚水。
簡小妹道,“看看,你的兩個娃,面對這種情景還笑得出來,不是傻子是什麼?!而你,竟然忍心拋下兩個傻子!呸,你不走,老孃走!”
說罷,簡小妹背上揹著個大籮筐,左右手分別拖著兩個娃的腳。在兩個娃兒不捨的慘叫中實際上是因為臉部與地面而疼的),雄赳赳氣昂昂的跨過了他們丁家的大門,走進了深山野林裡。
丁大錘呆愣臉:“我還啥都沒說勒。”
就在他準備追上去的時候,滅書記第一個踹開了他們家的大門。人送外號紫薯精的滅書記外貌英姿颯爽,臉如拖鞋,一看就是他爹孃隨便造出來的結果。
“這鳥人長得有點刺激啊。”丁大錘喃喃道。
滅書記對他的實話實說並沒有感到生氣,他環視著這家徒四壁的破房子,疑惑道,“聽說你家有倆孩子,人呢?”
“死了,死的老慘了。”丁小基說著,眼中的淚便落了下來,“真是沒想到啊,孩子他媽竟然這麼狠心!為了配合滅書記您的正確工作,她……唉!”
滅霸瞪大了他那顆螞蟻眼睛,萬萬沒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灑脫的女子!而且……他看向了哭的梨花帶雨的丁小基。
能說得一口標準普通話的丁小基儀表堂堂,還曾經在滅霸手下幹過活。看在這兩者的份上,急於去揪幾個生了一個足球隊的家庭的滅霸,並沒有過多懷疑,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丁大錘頓時停止了狼哭鬼嚎,他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鼻涕眼淚,開心的嗷嗷道,“哈哈!走了!真是俺們農民有智慧呀!”
倖存了一家,可不代表別的家都好過。村裡最有錢的拆遷戶史鐵柱可就犯了愁,因為——他們家生了四個!
大兒子叫賈寶玉,現已成年,畢業於紐約第一拖拉機學院。
二女兒叫星期五,正在紐約第一收廢鐵中學讀書,就在上週,還取得了全校第15名的好成績!——雖然他們學校一共也才15個人,但好歹能唬唬城裡人嘛。
三兒子叫小蛛精,人稱蛛精男孩。他才剛上幾年小學,卻已經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了,一看就是得了他爸深傳。
四兒子叫小幻。這個小幻呀,看上去醜的挺讓人放心,實際上是最皮的一個。
就在前年,當小幻和史鐵柱的好基友大軍玩耍時,身具異能的小幻從命根子裡射出來的東西,當即就把人家打的全身癱瘓!
小幻為此了自責好久。本來是正常的玩耍的,可怪就怪在他看見了正好路過的暗戀物件萬小紅,一時激動導致的。
正是藉助這一點,史鐵柱立刻讓小幻入贅,成功的減緩了他家的人口過剩問題。
可!還有三個呢!
但這難不倒聰明機智就是有點矮的史鐵柱。他仗著這三個娃兒都不是跟他姓的漏口,在滅霸來的時候,一番瞎扯,成功讓滅書記相信了這全都是他親戚家的孩子。
本來準備幫忙領一個娃的史愛國和董冬梅見狀收回了自己的步伐。史愛國感慨道,“還是鐵柱這瓜娃子有機靈勁兒啊!如果我們生了倆,我都不會說點瞎扯的話。”
冬梅啃了一口他自己手中的李子,波瀾不驚的死魚眼掃向史愛國,道,“看來還是你們家大侄子有出息啊。像我也是個蠢驢,當年被坑蒙拐騙到傳銷組織九個爪,現在好不容易出來,連拖拉機長啥樣都忘了。”
“沒事,我可以重新教你!”史愛國一聽,頓時握住了冬梅的手,他深情款款的說,“好兄弟就要共患難!”
好兄弟?
好兄弟……
面容姣好的董冬梅氣憤的拿李子糊了史愛國一臉。後者只當他又想玩拋球遊戲了,還樂呵呵的。
而隔壁村,老萬看著一臉智障的小幻,面無表情的捏斷了手中的鋼質筷子。
他對查美麗說,“史鐵柱這個陰險狡詐的拆遷戶,自己家裝不下人就扔到我們這兒了。這下倒好,咱們家有五個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