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奧丁進入神域的治療室, 我才意識到, 他之前被黑暗精靈們攻擊的那一下,那看似毫發無傷的那一下, 其實是做給卡西利亞斯看的。
很難想象經歷過那樣的攻擊後,奧丁是怎麼忍著痛苦,努力裝作平靜的挺直腰板、發出聲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阿斯加德。
不論是他年輕時,四處在九界中徵戰;還是他年老時, 為了保護九界而奉獻於自己。
我想,這才是奧丁得到永恆之槍承認的原因。
他倒下時,其他阿斯加德的戰士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他們也迫切需要休息,便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在受到攻擊的那一刻,他的氣息就已經變得微弱了。”凱厄斯向我的視線看去,然後用平靜的語調說道,“能撐那麼久, 不愧是所有人承認的眾神之王。”
海拉是第三個注意到情況突變的人,她雙手抱臂盯著前方的治療室,皺了一下眉,說道,“神也固有一死,更何況奧丁進入過那麼多次‘奧丁之眠’,雖可延長壽命,但也伴隨著一定代價。”
語畢, 海拉狠狠地瞪了對於這種事神經一向很粗的神兄弟兩人,毫不客氣的說,“見活著的奧丁的最後一面,要去就一起走。”
索爾和洛基同時一呆,洛基率先反應過來,他怔了怔,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哈?姐姐——你是說奧丁?”
而索爾連問都沒問,他速度飛快的跑進了前方的治療室,在推開門的那一瞬,索爾的動作頓住了。
他緩緩的轉過頭來,難得猶豫的抿了抿唇,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像是很失落的說道,“都進來吧。”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治療室門口,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步調是那麼的僵硬。我抓緊了凱厄斯的衣袖,雖然我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抓緊。
後者只是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拍我的肩,這時候無論說什麼也抵不上一個簡單的安慰人的動作。
神域的醫療人員正在對奧丁進行緊急搶救,弗麗嘉在一旁表情略帶傷心的站著,見我們來了,她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示意我們過來一些。
“母親,父親這次的情況很嚴重嗎?”索爾問道,盡量讓自己情緒歸為平靜。
他剛問完,弗麗嘉還沒來得及開口,醫療人員就突然齊齊後退。我們的注意力全都被集中在了那裡,我看見奧丁緩緩的抬起手臂,他說,“……算了,時候已經到了。”
神域醫者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奧丁,又看了看弗麗嘉。弗麗嘉難過的向他們點了點頭。
等他們退出去後,我又清楚的知道了,這可能是真的能見到活著的奧丁的最後一面了。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很不安,特別特別不安,還有著些許傷心與失落。
即使我與奧丁沒有血緣上的關系,但比起那個便宜父親勞菲,我認為還是當初將我和洛基撿回來的奧丁更像我們的父親,我們的家人。
奧丁雖然知道了自己可能隨時會離去,但他並沒有一絲慌張,反而比平時還要平靜。
他似乎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將自己想說的話,都一股腦的交代給我們。
“卡西利亞斯這次的退去並不是永久的。他也說了,七日之後,他就會捲土重來。等到那時,整個九界都可能會面臨著更大的危險。”
“你們要去尋找盟友,既然他捲土重來後的第一個目標改成了中庭,那麼中庭將能成為阿斯加德有力的夥伴。我曾經小瞧過中庭,但現在已經今非昔比,有些中庭人的實力也著實讓我敬佩。”
“但中庭只是九界之一,你們要趕在卡西利亞斯之前,得到其他國度的認可。只有團結起來,才能消滅敵人。分裂的後果,只能使卡西利亞斯得利。”
“我們會的,父親。”索爾點頭道。
“我們怎能坐以待斃?”海拉不贊同的說道,“我的亡靈軍隊,加上阿斯加德的兵力,完全可以摧毀卡西利亞斯和黑暗精靈他們。”
“恐怕不行。”洛基出聲反駁道,“卡西利亞斯這次折損了許多兵力,他一定會想辦法補充。說不定就現在,又有別的國度的人們臣服於他的腳下。”
“太冒險了,而且阿斯加德剛經歷過戰爭,戰士們已經很累了。”我和洛基持同樣觀點道,“現在要做的就是休息,然後商量對策,以完美的精神狀態迎敵。”
海拉不耐煩的挑了挑眉,她嘲諷道,“幾千年後的阿斯加德已經變得如此軟弱了嗎?”
“海拉。”弗麗嘉無奈的輕聲說道,“pease.”
“……”一向以冷傲形象貫徹全場的海拉被弗麗嘉注視著,不自在的扭過了頭。她沉默一會兒,還是暫時妥協道,“看在這是為阿斯加德的戰士考慮的份上……我暫且同意。”
奧丁卻因為這個而笑了。他說,“你說我的改變大,海拉。其實你也在這漫長的歲月裡發生著改變,我的女兒。”
“只是因為弗麗嘉而已。”海拉皺眉,死不承認的說道。
“這樣就夠了……”奧丁緩緩的說道,回憶起了往事,“我還記得,在混亂的戰爭年代,你出生了。海拉,你的資質非常的優秀,以至於我將你當成一位戰士,這之後才是親人。你的叛亂曾經讓我無法理解,但將你封印時,我才突然意識到……”
“太少了,真的太少了。”奧丁苦笑道,“我對你,海拉,我的親生女兒的關懷,甚至還沒有我與其他國度的領導人的交談時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