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關南水軍營兩萬艦隊的,是大宋上將郭進的二兒子,關南戰棹都監郭震濤。
趙光義知道唐月輕調兵南下,沒有吱聲,算是默許了。唐月輕這才發現,當年那個與自己師徒之情有緣無分的呂蒙正,已經是成就最高的學生了,他被趙光義從度支司調了出來,破格提拔進入中書門下,做了黜置使。
唐月輕很欣慰。但他的注意力依舊沒有全部放在呂蒙正身上。李沆的成就,註定要遠遠高於所有弟子,就算這樣,他也不是最得意的,寇準,才是唐月輕期望最大的學生。他日後不在了,寇準是唯一可以力挽狂瀾,拯救大宋江山的人。
郭震濤一身甲冑,進到唐月輕的帳篷裡,李漣,老杜,陸知秋都在。
“稟王爺,水軍營所有舢板都按照王爺的吩咐,加上了獅頭鐵首。武器,火油,弓箭,戰船皆檢查完備,兩萬一千名將士整裝待發,隨時等待王爺下令!”
唐月輕點了點頭,看著陸知秋說道:“陸大人,你回去吧,讓他們做好準備,應對反撲,必要時,你直接持我令牌,調動江南各鎮人馬,切記,若是守城你做主,若是攻敵交給向溫,不可有變。”
陸知秋拱手說道:“末將遵命。”
唐月輕起身看著眾人說道:“走,咱們去會會清源軍,也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水戰!”
清源軍水師精銳盡出,沿著北起平潭島,南至東山島的漫長海岸線巡航,就等遇到朝廷水師,將他們殲滅。這些人都是多年征戰的老油條,了。戰力也確實不俗。十二條戰船全部扯去清源軍和朝廷下發的標識和旗幟,換上刀劍綠旗,偽裝成海賊。
領頭的,乃是陳洪進長子陳今潮。
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因為父親清楚的告訴他,他要對付的是朝廷的艦隊。這是用舉族命運去賭。和錢惟濬一樣,他很奇怪,父親為什麼不願意和錢俶一樣,歸順朝廷。錢家的地盤是陳家三倍,尚且匆忙投靠,父親倚仗的是什麼?不甘心的又是什麼?
他搖了搖頭,海風吹過來,有點腥鹹,手臂上很粘。那是溼潤的水氣附著在面板上的感覺。天色已經接近黃昏,海上暮日天接水,碧海藍波中,泛起粼粼波光,只是有些紅,紅的眩目。
“噹噹噹!”
耳畔傳來急切的鳴鑼聲,那是坐在帆朹上的哨探發出的警報,陳今潮打起精神,走到甲板上,同士兵們一道往去。
遠處,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一些黑點。那個方向,是東北方……是從錢家的勢力範圍過來的。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弓搭箭,刀出鞘。”
“是!”
清源軍的船隊,人影匆匆,聲音嘈雜,可秩序井然,這是常年配合練出來的默契。
一艘小船堆滿乾草,一個光著膀子的水手搖著槳,往前面駛去,這是探子,也是敢死隊。只要對方有一絲可疑,他便會點燃乾草,白天冒煙,夜裡亮火為號,提前警示大軍。
陳今潮看向那支船隊,漸漸感覺到不安,因為對方有三艘船,比他手裡的任何一艘都要大,其他的,太遠看不清楚。
那水手舉著盾牌,湊近了一看,這支船隊每艘船上都沒有插旗幟,但是船頭都有醒目的獅頭鐵首標誌。他放心的放下盾牌,搖著槳往回劃,對面船隊裡也出來一艘船,同他一樣,往他們這邊划過來。他們也要確認一下。
兩邊都確認無誤,陳今潮下令停止戒備,清源軍解除了緊張的態勢,恢復了原狀。
唐月輕站在船首,扶著船邊哇哇的吐,李漣拍了拍他的背:“你還行嗎?”
“行……行……哇!”
說著,又吐了出來。唐月輕吐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這些天只有睡覺時是好受的,其他時間,不是在吐,就是在準備吐,胃口都減了不少。
“算了,漣兒,你指揮,震濤將軍和老杜負責攻擊,記住……嘔~記住!不要傷了陳今潮的性命,其他的,片板不留!”
說罷,兩個護衛扶著唐月輕,趕忙往船艙走去。
李漣神色略微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唐月輕離去的背影,頓了頓,回頭看向清源軍的船隊。
“王爺剛才的話,你們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