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變了,以往的你,要內斂的多。”
唐月輕笑著踹了老杜的屁股一腳:“你他孃的以前連先帝都想揍,如今怎麼害怕了?”
老杜撓撓頭說道:“那不是不知道他是官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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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輕放下簾子,坐進車中,老杜揚起鞭子,正要揮下。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握著鞭子的手一頓,猶豫片刻。
“啪!”
馬車疾馳向前,鐵蹄隆隆。
夜裡下起了小雨,第二天天一亮,唐月輕就趕到顧家。
錢惟濬正在和顧周全聊天,唐月輕抬步走進堂內,二人連忙起身拱手,唐月輕並沒有坐到上首,而是坐在錢惟濬旁邊的椅子上。
顧周全拱手說道:“下官名下有些進項方才出了問題,世侄陪王爺暫歇片刻,下官去去便回,還望王爺和世侄不要見怪。”
唐月輕擺擺手,錢惟濬心裡一動,拱手說道:“客隨主便,世伯請便。”
顧周全抬腳走了出去,堂屋裡只剩下唐月輕和錢惟濬兩個人。
“世子年紀輕輕,便執掌大族,坐擁江東,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錢惟濬聽了唐月輕的話,笑著說道:“在下不過憑藉父親一世英名,祖上基業逞一時威風,哪裡比得上王爺起於微末之中,遊刃朝堂內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唐月輕盯著錢惟濬說道:“咱們都是明白人,我這人直接,懶得裝糊塗,我要對付徐家和陳洪進,還需世子助力,才能成功,世子現在可以慢慢思量,我想聽聽你的答覆。”
錢惟濬七竅玲瓏的心思,早就明白猜透了唐月輕的話,他不禁低頭思索起來。
如今的局勢,顧家明顯已經唯唐月輕馬首是瞻,楊家估計也在差不多,再加上姑蘇慕容……
“不知王爺能給出什麼樣的條件,令我錢家舉族相助?”
唐月輕歪歪頭,說道:“中原有幾個家族,不比江南家族的底蘊差,不是我吹,解決他們,我只用了三分手段。你不清楚,寫封信給你爹,他清楚。至於條件,也很簡單。”
錢惟濬專心致志的聽著唐月輕的話,唐月輕卻開口說道:“保全你的全族,不使凋零,這算不算做條件?”
錢惟濬陽光的臉上,浮現一絲冷酷:“王爺,這可不是條件,這是威脅。”
唐月輕也仰著躺在椅子上,看著他說道:“我覺得,一個家族,能夠長久的興盛不衰,才是根本。而手握雄兵,控制地方,走到頭無非兩種結果,一是起兵造反,二是起兵造反被剿滅。你是個聰明人,當今的天下,剛剛經歷了戰亂紛飛的五代,自唐末以來,軍閥混戰,百姓民不聊生。他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安穩的日子,最恨什麼人呢?不是貪官汙吏。不是外邦蠻族,而是破壞他們安穩生活的人。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如今契丹佔據燕雲,河北無險可守,隨時可能重複當年後唐的老路。那是,你錢家實力雄厚,並非沒有一爭天下的可能。可你不夠清醒,你的父親降宋,乃是忠義之人,你一旦起兵反叛,大宋子民會覺得你言而無信,吳越百姓會覺得你愧對鄧王,而早就厭倦了戰爭的江東兵卒,非但不會情願幫你打仗,很可能還會反水。這不是一個人的能力和魅力能解決的問題,這就是所謂的大勢,天下大勢,就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錢惟濬愣住了,這位比自己年紀大不了多少的王爺,竟然說出瞭如此通透的話語來,甚至,自己心裡的想法,他都一清二楚!
錢惟濬是禮貌,和藹,但世家子弟,更多的,是雄心萬丈,是銳意進取。但唐月輕,讓他感到害怕了。
這一刻,他才明白杭州府衙裡的那個深夜,父親為何不幫李煜,而是投靠大宋,左右夾擊南唐。當時自己十分不理解,若是江南同心同力,結局也未可知啊!到了現在,就在此時此刻,他才明白父親是多麼的高瞻遠矚。八賢王唐月輕在契丹的南臣錄中,還只是排在最末端的,就這般明達,彷彿天下盡在眼中一般。那排在他前面的那些人,或許就是讓父親做出決定,甚至明知會被軟禁,卻依舊前往東京的原因了吧。
自己到底還是坐井觀天了。
“錢惟濬聽了王爺一番教誨,如夢初醒,真真是醍醐灌頂,王爺說罷,要錢還是要人,錢家能做到的,義不容辭。做不到的,也會盡力。”
唐月輕點點頭:“這幾句,倒是些實誠話,我不要錢,也不要人,我要你假裝和我對立,鬧得滿城風雨,然後你派人聯絡陳洪進和徐家的人。取得他們的信任,此為其一。再借你的臨海縣一用,我有一支船隊,需要從那裡出發,用武力向陳洪進施壓。此為其二。”
錢惟濬聽完,略微一頓,心中想,既然已經決定順從,那就趕快獻計謀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