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隆和王臣鶴交戰之時,劉廷讓率兵圍攻長州,這是晉陽門戶,奪取了這裡,晉陽就是扒光了衣服的……咳咳,總之這裡很重要。劉廷讓清楚,楊業也清楚。
楊業站在長州城牆上,往向下方,宋軍佇列整齊,盔甲明亮,旌旗蔽空。
兩個兒子楊延平,楊延定在自己左邊,大將穆羽在自己右邊。臉上都是十分沉重。
“宋軍天時人和盡佔,只缺地利,我們這般,不知算不算是逆天而行……”
兩個兒子聽了,臉上都露出迷茫,穆羽嘆了一口氣,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縱使天命難違,亦要盡忠職守。”
楊業點頭說道:“如果真的忠心,合該為我主考慮。來人呀,下去與劉廷讓說,暫且休戰。”
“你要幹什麼?”
穆羽是附近寨子的地方豪強,懷著一腔熱血保衛晉土才來幫助楊業的。對了,他的寨子,叫穆柯寨,他有個年紀尚小的女兒,喚名桂英。
劉廷讓也停頓不前,雖然他很想一舉殲滅楊業,報上次戰敗之恥,但一封書信,讓他停止了進攻。
楊業讓他兵敗受辱,說不恨是假的,現在兵臨城下,將至坑邊,就算官家下聖旨,他也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來信的,是唐月輕。
“世伯統御三軍,以大兵伐漢,賊心亦知不可抵擋,多有歸降之心,竊以為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實為軍民幸事,楊業有大義,可勸降之。不動兵戈,伐討不臣,亦是大功。”
唐月輕的意思很明顯,勸降。
都是華夏後裔,漢人子弟,沒有必要你死我活,而且晉地勢孤,他們自己也沒有多大的抵抗之心,死磕是行不通的,楊業清楚,劉繼元也清楚。
劉廷讓再三權衡,同意了楊業的停戰要求,派使者與楊業溝通,言說大宋接納漢國君臣投降。楊業得了準信,留穆羽和兩個兒子率兵鎮守長州,自己則快馬加鞭,回到晉陽。
長樂殿裡的劉繼元,面容憔悴,正在喝酒消愁。見楊業一身褐皮甲冑,金獅坎肩走了進來,大驚失色,急忙問道:“長州丟了?!”
楊業拱手說道:“陛下放心,長州無虞。”
劉繼元聽了,心下稍安,愁眉苦臉的說道:“那你回來做甚?嚇死孤了,孤還以為長州已失,國將不國……”
楊業見周圍有宮人宮女,揮手示意,眾奴婢皆退了下去。
劉繼元飲下一杯,問道:“你做什麼?”
楊業嚴肅的躬身行禮,再拜說道:“長州隨未丟失,但已不遠矣。如今國小民弱,遼國支援又杯水車薪,臣接到軍報,宋將呼延贊已經攻陷壺關,東路已失,南路亦難擋宋軍,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如何說。”
劉繼元臉色微紅,眼睛迷離,嘆氣說道:“你我主僕多年,我知你忠心耿耿,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
其實,劉繼元也能猜到楊業要說什麼,實力差距懸殊,結果是沒有任何意外的。
“李煜擁兵二十萬,孟昶手握十萬大軍,盡被大宋平定,如今大宋一統寰宇,盡得蜀,唐之地。陛下如想抵抗到底,臣二話不說,立刻帶兵出擊,拼死也要盡力為陛下退兵。陛下如不想進入絕地,可仿照吳越錢俶,歸附大宋,亦不失富貴無憂。臣言盡於此,是戰是降,唯念陛下聖裁!”
劉繼元聽了這樣的話,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孤知你是忠心,這樣的話,也就你敢說出來……戰?拿什麼戰?上下加起來不到三萬人馬,宋軍僅僅南路就有五萬大軍。況且那些大臣們各為私心,私下通敵者不知多少。一片殘破,如何抵擋?”
楊業見劉繼元沒有抵抗的心思,趁勢說道:“既然如此,微臣就實話實說了,劉廷讓並未進攻,而是以兵施壓,並且傳話過來,陛下獻土納降,則富貴無憂。”
劉繼元聽了,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臣怎敢欺瞞陛下,此來就是為了聽陛下決斷,陛下無心抵擋,那麼不如早降,比之身死國滅,做個富貴人家,也不失為美事。”
劉繼元慢慢哭了:“滿朝文武,忠心者但君一人爾!”
楊業連忙扶住癱在地上哭泣的劉繼元,嘆氣道:“這些年,陛下太累了……”
劉繼元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既然如此,速速商議,若是宋軍攻城,恐怕晚矣!”
“不。”
劉繼元疑惑的看著楊業。楊業繼續說道:“劉廷讓豈有招降陛下的資格?必須讓大宋的官家來,我主才能投降,如此一來,即便是在大宋,身份地位亦是超然,他一個統兵之將,還不配!”
劉繼元遲疑的問道:“若是劉廷讓不聽,起兵攻打,該當如何?”
楊業臉上,浮現一股孤傲和霸氣:“臣能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第二次!”
劉廷讓的軍隊終究沒有打過來。呼延贊也停止了進攻。東京城的皇宮裡,崇德殿上,大宋君臣吵得不可開交。
“賊人有詐,更是囂張,竟要陛下親自招降,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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