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晚輩此來,是為門下舊生呂蒙正之事。”
趙普眯著眼看著唐月輕“此事本來與你無關,難道你不知曉?”
“晚輩一來很可惜呂蒙正這小子,他這一事,對我城紀書院影響頗深。二來不解這其中道理,特來向您討教。還望趙相不吝賜教。”
趙普和張瓊相互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唐月輕呆呆的看著這倆人,不知怎麼言語。只好靜靜的等。
趙普笑夠了,才給唐月輕解釋起來“文表和晉王如此這般,是因為遼國之事。”
唐月輕心下了然,早就知道晉王和遼國關係匪淺,卻不知段文表又是何道理。
“段相這般是……”
張瓊笑著給唐月輕解釋道“箇中曲直,都是因為上次宋遼大戰開始。當時晉王同遼人衚衕商貿,本是奉了官家的意思,將滄州丟給遼國也是如此。但段文表不知其中緣由,稀裡糊塗的收復了滄州,如此一來,遼東各地和中原的商貿往來便切斷了。”
“我們和遼東……”
趙普眯著眼笑呵呵的說道“月輕啊,你還年輕,等你再熬些年,熬成我們這些老東西,你就明白了,打仗歸打仗,生意還是要做。互通有無,對兩方都有利。”
唐月輕不解的問道“那段相為何這般?”
“文表背後的世家門閥,本來在陸路和遼國通商頗好,可滄州又分去一半利。此次乘著宋遼大戰,奪回滄州,佔著大義,晉王吃了悶虧,又不能言語,他手下的那些人更是卻了不少進項,自然怨聲載道。”
張瓊介面說道“晉王見手下的人利益受損,自然要替他們作主,於是派人同遼國聯絡,說有些特產陸路難以運輸,必須海運,朝廷又不能明面和遼國通商,這便騎虎難下了。”
唐月輕點了點頭,原本以為是什麼高深莫測的原因,搞了半天,是因為斷人財路……
“晉王拉攏李沂,李繼隆,想從遼西漠北開啟通路,誰知二人互相推諉,拒不聽命,他們滑的緊,這事兩頭得罪,不肯下水。晉王實在無奈,暗中拉攏門閥世家,分化了陸路兩成的生意。”
唐月輕有些好笑,他能想象李繼隆和李沂相互推諉的理由,無非是李繼隆說李沂再邊境,讓他處理。李沂說他的上官是李繼隆,聽命行事,踢皮球踢的飛起,晉王估計吃了不少閉門羹。看來他那個便宜大舅哥,並非只是個武夫。
更重要的事,晉王居然拆了世家聯盟兩成的生意,這手腕確實可怕。
“那後來呢?”
“那些世家並不在意生意上的事,最重要的是,世家聯盟一但被分化,就意味著相互不信任,到最後會分崩離析,到那時,就不是他們左右朝廷,而是朝廷左右他們。如此一來,他們自然不願意。許多世家退居的老爺子都出來了,為的就是清理背叛的世家,給其他人做做榜樣。可晉王必定是死保這些投靠他的世家門閥的,否則日後再無人肯向他效命,於是就有了這樁子事。”
說到底,還是政治鬥爭。
那些世家門閥背後,是無數地方團體和勢力。晉王背後,是大宋新貴和既得利益者。
這是一場各地地方和朝廷奪權的鬥爭。
唐月輕笑著拱手說道“多謝二位大人為晚輩答疑解惑。”
趙普笑著揮揮手說道“你小子,也是鬼靈的人,這次突然辭官,怕是早就看出來了,置身事外吧?”
唐月輕無辜的搖搖頭,趙普哈哈一笑,舒服的坐在椅子上,並未再深究。
張瓊看著唐月輕問道“聽說你文采斐然,也同曉百家,可懂道家?”
?
唐月輕拱手問道“不知國公爺說的是?”
張瓊甩了甩袖子,笑著看著唐月輕“是這樣的,老夫有一本道經,不解其中緣由,多有不解之處,不知你可否為老夫註釋一二?”
趙普依舊眯著自己的小眼睛,禪定不言。
唐月輕明白了,這是趙普給自己的機會。張瓊是什麼人?開國猛將,大宋的殿前都虞候。高懷德和石守信的地位都沒有他高。趙老大迫於無奈,雖說要殺他換取政治籌碼,卻只是做做樣子,說明這個人深得趙老大信任。若是能和他有了交情,日後日子就更加高枕無憂了。
唐月輕感激的看了趙普一眼,連忙對張瓊拱手問道“敢問國公爺,此書現在何處?晚輩不一定能辦,但願意一試。”
從趙普家出來,唐月輕就拿著書回了府邸,趙家中堂,趙普和張瓊依舊安詳的坐著,享受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