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輕到西川的第二天,便馬不停蹄的收拾匪患。
蜀地的這些山匪,大多和官府有勾結,亦或是前朝遺兵。他們佔山為王,劫掠鄉村,毀壞驛站,有的是想再圖獨立,有的是純粹的殺人放火。
南固對這些人很熟。有的土匪頭子甚至是他同鄉。唐月輕便令南固打探情況,自己則喊來吳延和費直壽,二人坐下後,唐月輕便開始詢問徭役的事。
“聽說蜀中百姓,多被徵發徭役,但只管飯,不發錢。我這一路過來,田園荒蕪,多是老人女子耕種,甚至還有孩子,長此以往,一年的收成欠缺,如何是好?”
吳延和費直壽對視一眼,臉上盡是苦澀。
“大人,所徵民眾,實際上在做事的不四成,其餘的,都在為蜀地富商,豪門修建宅邸和因戰亂毀壞的錢莊,作坊。官家的意思是,蜀地要安定,其他的……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待江南平定,再做計較。”
唐月輕笑了起來“你散出訊息去,讓這些富商豪門今晚到城中的登臨意來,我要宴請他們。”
“是。”
成都東城一處富麗堂皇的宅邸裡,十幾個人圍在堂屋中,嘰嘰喳喳的吵嚷著,上首一箇中年人,面色複雜,冷冷的看著底下的這些人。
“老夫聽說這唐月輕當初在青州治水患時,不分青紅皂白便殺了當地鄉紳,我等若是不遵他的,豈不惹來殺身之禍?”
“放屁!來了蜀地,他就是條龍,也得盤著!是隻虎,也得趴著!”
“此人乃武將之流,恐怕不是善茬……”
“你若是怕了,那便將家財都奉與他,討他歡心罷!”
“夠了!”
那中年人一拍桌子,眾人都停止了爭吵,安靜下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今日宴會便去看看,只是你等要記住,無論如何,都要抱成一團,萬不可被分而化之。此人貫會拉著一批,打壓一批。諸公都要謹記在心!誰若是揹著大家去跟唐月輕眉來眼去,就是和蜀中父老過不去!”
“黃員外說得有理,有理。”
“正是,正是。”
夜慕降臨,華燈初上的成都城繁華如織,在城中心地段的登臨意酒樓,數十輛馬車停在外面,今日登臨意這樣昂貴的酒樓,被新來的刺史大人包下了,用來宴請蜀中豪門。
“大人,這是涪陵黃家的家主黃門吉,他的兒子在東京做巡查使。”吳延給唐月輕介紹黃門吉,黃門吉拱手行禮“草民黃門吉,見過大人。”
唐月輕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家是不是養著很多雞?”
黃門吉微微一愣,搖頭道“草民做些礦產生意,並未養雞。”
“哦……”
唐月輕有些失望,這人名字都叫黃燜雞了,居然不養雞……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唐月輕一甩袖子,端起酒杯,對著大堂裡的眾人說道“本官唐月輕,蒙陛下信任,調來此處治理匪患,說白了,就是來鍍鍍金,大夥也不必緊張拘束,日後還要靠諸位父老幫襯。”
眾人聽了這話,都鬆了一口氣,這年輕的刺史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便是存著善意了。
“但是!”
咯噔!眾人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唐月輕環顧四周,臉色冷了下來。
“本官在軍中慣了,不喜歡拐彎抹角,讓你們做什麼,就去做。我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若是諸位有什麼難處,提出來,合情合理的,我便會通融,若是不合理也不合情,還不遵我號令的,休怪我不客氣!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能幹就幹,不能幹就說出來,若是我查到有人陽奉陰違,或者跟我對著幹的,哼!此來陛下許我獨斷專擅之權,真到了那時,抄家滅族,刀斧加身,便別說我狠辣!”
滿堂寂靜,桌上的美味珍饈沒人去碰,所有人都望著唐月輕,不敢言語。
黃門吉見狀,起身拱手道“大人一心為國,我等自然是通力配合,草民願效犬馬之勞。”
他這一表態,底下人紛紛響應“我等定當通力配合,絕無二心!”
唐月輕哈哈大笑,伸手摟著黃門吉坐下說道“來來來,大家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