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宋靈顏用繡絹捂著嘴,笑著轉身回去了,留下韓重登一臉茫然。唐月輕遠遠的看著這邊的情形,搖了搖頭。
“宋家大小姐這是看上韓重登了啊……只是,她恐怕要失望了。”唐月輕心想。
石允,張遇明等人有的見過韓重登,有的則是聽旁人說起,才知曉他的身份,雖然大家各為其主,但來者是客,他們都熱情的圍著韓重登,並不因為他是唐國人而疏遠或者淡漠。大宋開明自信的氣派,在這場小小的獵會上盡顯無遺。
到了傍晚,女眷們在護衛們的保護下回東京城了,男人人有事的也都回去了,只留下唐月輕,高處恭,楚天詞,韓重登,李沂五人,老杜帶著一百多唐家護衛在這裡搭起帳篷,唐月輕今日要夜宿于山泉林間。
油燈點起,帳篷裡五人盤坐,唐月輕開始說起正事“韓兄,貴主明知你和溫大人多次與大宋交手,還派你二人出使,意外何為?自從林老將軍駕鶴西去,我便深以為憾,大家都是華夏後裔,老將軍那般人物,若是同歸大宋,日夜聆聽教誨,豈不是美事!實在可惜,兄弟我實在不想你也同他一樣。”
談及此事,韓重登臉上也稍現悲涼之色,沉悶的說道“我主乃是雄主,自有深意,老將軍之事,我雖然也頗覺不公,但人生在世,忠義兩難全,侯爺不也作過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樣的豁達之言嗎?怎的今日如此說?”
高處恭是個爽快的,即便如今懂事了許多,卻依舊直來直去“韓兄弟,你我雖然多次交手,我卻打心中佩服你,李煜派你和溫暉來,這就是借刀殺人,所幸我們都未生出加害你的心思,但東京城利益錯綜複雜,難保不會有人對陛下進讒言,暗害你們。不若投了大宋,大家一起為陛下效力,又能時刻相伴,豈不美哉?”
韓重登婉言拒絕道“處恭兄所說乃是良言,但請恕我不能從之,並非重登不識好歹,家父本是周臣,前番因故叛周投唐,如今若是再叛唐投宋,便是兩面三刀了,若如此,重登慚愧,自覺不配同諸位一道。”
唐月輕看著韓重登,無奈的說道“你這是愚忠!林老將軍忠心耿耿,最後落得淒涼下場,你是他的嫡系,李煜能讓你落了好?”
“恩和怨,雲和煙,重登不願做背主之人,侯爺,各位兄弟,恕重登讓你們失望了。”
話說道這個份上,幾人也不再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不能因為想當然去要求別人,唐月輕只好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們也不便再言,只是他日你要是想來大宋,我們一定恭候你來!”
韓重登拱手說道“幾位兄弟的美意,重登銘記於心。”
幾個人拋卻這些俗事,行酒作樂,開懷暢飲,直至夜深了才睡下。
唐月輕並沒有睡著,而是披了衣服出了帳篷,今夜月半微亮,撒下一地銀輝,黑幕下的林子中,有許多寒鴉盤旋。
“邀伴同宿,青山深處,天色映晚幕,月影照徑出,烏蒙江上飛白鷺,西陵渡。
晨風吹動,誰家旗鼓?登臨人北顧,當年來時路,千秋過往塵與土,應如故。”
三日後,朝會在垂拱殿如期舉行。
“宣,唐國使臣溫暉覲見~”
溫暉比以前胖了些,倒是更加富態了,聽了宣號,快步上前跪在地上,韓重登和另一個年輕人一道跟在溫暉後面,也跪了下來。
“下邦使臣,禮部侍郎溫暉,拜見大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跪在殿中的三人起身,溫暉獨自上前,拱手奏曰:“啟奏陛下,我主命臣覲見,奉上玉如意一對,紫珠十粒,白珠百粒。黃金百兩,白銀一萬兩,江南春茶十車,海貢十車,酒器百件。並有我主親筆奏章一封。”
趙老大氣色很好,李唐稱臣,這是莫大的功績。他微微抬手,張德快步從臺階上走下來,從溫暉手中接過貢單和奏章。轉身走上臺階,拿到趙老大面前,躬身奉上。
趙老大翻開貢單看了看,點了點頭,放在一邊,又拿起李煜的親筆奏章。
“臣居江南,久慕中原,向來多有誤會,以至兵戈。竊以為同為漢族,共是唐後,自當不使國中霍亂,百姓流離。今遣臣屬,進貢朝拜,聊表思慕,以敘仰渴。奈何荒州水重,山高路遠,不能盡聽天意,實為惶恐。陛下坐擁中原,更連隴,蜀。當復河山,使燕雲重歸,河朔再回。臣守江南,為陛下鎮夷,待天下太平,自當親至,以明心跡。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趙老大微笑著放下奏章,看著溫暉問道“朕聽說,你是林仁肇帳下幕僚?”
溫暉面色不變,拱手回道“前番追隨將軍,如今已經解甲從文。”
趙老大笑著說道“當年林仁肇何等英雄,數次北伐,哪怕身死,仍能保江南無虞。卻橫遭不測,朕覺得李煜過於薄情了,卿家以為自己比林仁肇如何?”
溫暉恭敬的答道“微臣不及老將軍十之一也。”
趙老大笑了笑,看著溫暉身後二人問道“韓重登是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