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成都。
善宇宮中,年近四十的西川之主孟昶正在欣賞花蕊夫人妙曼的舞藝,花蕊夫人年輕貌美,身段婀娜,在一群舞女的擁簇下,如同一隻花叢中的蝴蝶,又好似立在荷尖的蜻蜓,眸子裡萬種風情,始終含情脈脈的看著孟昶,真真是一舞傾城的絕代佳人。
“陛下,劍門節度使趙彥韜覲見。”一個太監打破了絲竹管絃之之聲,上前小聲說道。
孟昶聽了,向花蕊夫人招了招手,花蕊夫人緩緩走到孟昶身邊,依偎在他懷裡。其他舞女都退了下去。
一陣厚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面色兇惡,年約四十左右的人進來,伏地跪下。來人正是蜀國大將趙彥韜。
“陛下,近日來軍中多有慌張之聲,言說陛下更換將領太過頻繁,微臣以為,此舉可能會導致軍心不穩,人心散亂,故而斗膽向陛下進言,望陛下以大局為重,暫時停止調換將帥。”
孟昶俊朗的臉龐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不過還是忍住說道“卿家此言甚善,朕知道了。”
趙彥韜等了很久,等孟昶的下文,卻沒了聲音,一抬頭,孟昶正和花蕊夫人深情對視,絲毫不顧及,也不理他。
“微臣……微臣告退。”
趙彥韜走出去後,孟昶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盯著宮門說道“這個趙彥韜,出身卑賤,粗魯無禮。若不是還要靠他對付宋廷,朕早就殺之而後快了!如今竟敢對朕的旨意妄加指責,真是膽大的很啊!”
花蕊夫人輕輕撫摸著孟昶的肩膀說道“陛下,趙大人雖然莽撞,可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他就是有千般不是,也是頂著被您疏遠的風險來進言,其他哪個大臣有如此忠心?您就看在他一心為國,且戰功赫赫的份上,不要對他過於苛責了。”
孟昶聽了花蕊夫人的話,心頭一軟,說得也是,若是人人都是阿諛奉承之言,那朕豈不是昏君了?一想到此,他便用手掌撫摸著花蕊夫人絕美的臉龐,微笑著說道“好好好,愛妃說得有理,我便饒過他這一回。”
趙彥韜嘆著氣出了宮,正要上馬車,一個太監匆匆追了出來,氣喘吁吁的跑到趙彥韜面前,恭敬的說道“趙大人稍歇,咱家有話要說。”
趙彥韜雙手揹負問道“何事?”
那太監見他無禮,也不惱,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心中知曉大人一心為國的一片苦心,可如今藩鎮勢大,各大家族都不服氣,故而不能有反對之聲,大人心中知曉便好。”
趙彥韜聽了,心頭微動,原來陛下是做給別人看的,心中還是能體諒自己的忠心啊……
趙彥韜看著這太監擦汗的樣子,客氣的拱拱手說道“辛苦公公了,本官知道了。”說罷便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那太監待趙彥韜走了,笑臉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沉的臉“若不是娘娘下令,誰會管你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西川湧進了很多大宋的細作和說客,在各個有影響力的大家族陳說利害,有的從大家族出來,又跑到富商,鄉紳,地頭蛇的家中又是一頓遊說,加上孟昶不斷施壓,人心漸漸相背,被剝削的厲害的甚至已經在心裡期盼大宋軍隊入川,形勢越來越不好了。
待孟昶睡著了,花蕊夫人披著羅衣,起身出了房子,坐在正殿,心腹宮女上前,低聲說道“娘娘,如今外頭到處怨聲載道,陛下的命令很多人甚至是官員都在陽奉陰違,奴婢如今擔心的厲害,幸好軍中尚未出事,只是有些怨言,都被趙大人和王昭遠大人壓了下去,可終究不是個辦法呀!”
花蕊夫人的俏臉上有些疲憊,開口說道“當年太后走時,曾囑咐本宮照顧陛下,陛下這些年費盡心力才掌大權,心氣高,想要有一番作為。本宮能理解,可他太心急了,如此強行收攏大權,勢必會引起眾怨,本宮已經在盡力翰旋各方關係,可依舊感覺到舉步維艱,長此以往,勢必會給宋廷,李唐可乘之機。唉……”
宮女替她披好衣服,說道“娘娘,奴婢依照您的旨意,已經暗中招募了一批人馬,倘若有變,可以應急。娘娘也該注意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花蕊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我最近一直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撥動著大蜀的局勢,可一直沒有眉目,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
宮女輕輕拍著花蕊夫人的後背,安慰道“娘娘最近太累了,不用過於擔心,不管發生什麼,有奴婢在呢。”
花蕊夫人手拉著宮女的手,沉默不語。
西川的局勢變化不光牽扯著大宋的目光,還引起了南唐的注意。
林仁肇自從回到金陵,便被削去兵權,空授了一個太尉的稱號,閒賦在家。
金陵不比汴梁涼快多少,林仁肇穿著單薄的衣服,搖著蒲扇躲在大樹下和溫暉下棋。溫暉落子後,開口說道“大人,近來時局很是動盪啊。”
林仁肇喝了一口涼茶,拿起白子盯著棋盤“溫大人是說西川,還是說我們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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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暉見林仁肇舉棋不定,笑著說道“西川如今頗為混亂,上下離心,民怨沸騰。下官以為跟宋廷有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