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漣看著唐月輕,雖然沉沉睡了一覺,卻依舊疲憊不堪,關切的說道“高處恭不過是萍水相逢,你又何必如此以命相幫?再者說,他是官宦子弟,我們是平頭百姓,終究不是一路人。”
唐月輕望著李漣說道“如果大名府陷落,不知又有多少人重演你的身世,我不願意再看到烽火。”
李漣嘆息一聲“其實,從一開始認識你,我就知道你不會普普通透過一輩子。你帶著太多的秘密和神奇,終究是要飛上雲霄。”
唐月輕覺得,李漣變了,從一個嘯聚一方女匪首,變成了一個平凡的女子。變得多愁善感,變得瞻前顧後,也變得兒女情長了。而且她似乎很喜歡這種平凡。但,自己終究是捲入這歷史的漩渦了。
二人再無言語,靜默的坐著。
時光飛逝。
大名府之戰過後,由於漢軍不斷襲擾後方,加上潘美和高懷德兩路出兵都不順利,便由著遼國佔據了定州和滄州,雙方都沒有力量再發動新的攻擊,便各自退回。
“汴梁來信,令老夫率忠武軍,天雄軍去京城,想來陛下是要對外用兵了。”
高家書房,高懷德吹著氣,喝了一口茶。高處恭,唐月輕站在房中。
高處恭聞言問父親“那大名府何人來接替?”
高懷德放下茶杯,說道“兵部員外郎張遠之。”
高處恭沉默了,他隱隱感覺到,這次回去極為不平常,似乎有大事要發生。
唐月輕想了一下,瞭然於胸,拱手對高懷德說道“伯父,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懷德摸著鬍鬚說道“你雖與老夫無親,卻是我兒至交,又扶我危困。老夫不疑你,有話便說。”
唐月輕湊近,壓低聲音說道“據我猜測,此番入京的節度使,可能不止您一人,淮北王審琦,關中李處耘,山東王彥超,荊楚張令鐸,估計都在向京城進發。”
高懷德聞言大驚,盯著唐月輕問道“你從哪裡知道的?”
唐月輕按手說道“伯父不必驚疑,聽我說完。”
高懷德眉頭緊皺,扶著榻邊的手不由得握緊,看得出,他有些緊張。因為這很不尋常,很有可能重演梁朝殺將的慘劇。
“當今陛下,乃是仁義之主,取了社稷,卻放過了柴氏一族,仍然以富貴相對,可見宅心仁厚。依我之見,伯父此番進京,必定是要失去兵權,做柴榮後人那般的富家翁。伯父如果想要雄圖霸業,便拒了旨意,領兵在外,割據一方。如果覺得不是朝廷對手,便交割信印,必能一生富貴無憂。我說的話,句句肺腑之言,伯父聽便聽了,不聽便自行做主。這話只有你知我知,處恭知。若是還有人知道,我們三個,必死無疑。”
高處恭聽完唐月輕說的話,臉色蒼白,雖然平日裡玩世不恭,但他明白這些世家和皇家,藩鎮和朝廷的規矩。這也就是說,這次入京,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高懷德猶豫不決,臉色不斷變換,衡量著結果。因為唐月輕說的,這正是他心中猜想的。前些日子,當年同在殿前司的王審琦,如今的淮北軍節度使,就差人帶來密信,說陛下令他進京,若是有禍,望高懷德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他一把,留條性命。如今唐月輕說得,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打肯定打不過,官家的實力高懷德內心十分清楚,何況還有一個不比官家弱多少的晉王!
良久,高懷德抬起頭看著唐月輕,問道“無路可退?”
唐月輕凝重的點頭,反問道“若是我擁兵兩萬,駐紮在威戎鎮,您放心嗎?”
高懷德陰沉著臉,說道“事關重大,我再斟酌一番,你二人先退下吧。”
“是。”
合上房門,高處恭似乎頗為憂慮,一言不發。唐月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放心,若是伯父選擇示弱,定能保你一家無虞。”
高處恭苦笑道“你可知,梁朝末帝朱友貞,登基為保皇位,將老臣宿將盡皆斬殺,宰相敬翔以頭撞柱,方才倖免於難。一代名將王彥章,自唐末便名震天下,可終究內外相逼,死於刀下。我真的怕,我們高家,走了他們的老路。”
唐月輕說道“處恭,你要相信我,我何曾騙過你,若是示弱,為安軍心,伯父和你,都能無事。若是對抗,那便是同李筱,李重進相同的下場。”
二人並肩立在廊下,遠處黑雲壓城,疾風呼嘯,高處恭一臉愁容。
“哥哥,唐大人。”
高畫質荷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二人身後。唐月輕趕忙行禮,高畫質荷盈盈一福,說道“哥哥,無論發生什麼,我們一家人一起面對就是,你在萬軍叢中,生死之間,都無懼色。如今更不該愁容滿面,引母親三兒心煩。”
高畫質荷這是知道什麼了,也是,整個高府都靜謐無聲,透露著壓抑,高畫質荷自然是感覺到不平常……
高處恭笑道“妹子,哥哥憂愁如何才能給你尋個好郎君,故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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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畫質荷聞言臉色一紅,低頭嗔道“哥你胡說什麼呢!”說罷看了唐月輕一眼,羞澀的轉身逃了。
高處恭和唐月輕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高處恭突然問到“你笑什麼?你不會對我妹子有企圖吧?”
唐月輕戛然而止,呸了一聲,義憤填膺的說道“唐某自認識高小姐以來,一直恭敬有禮,倘若生出半點覬覦之心……”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