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聽著二人的對話,神色隨意地道:「您要是不想讓他人為自己獻祭犧牲,也可以殺那些惡人、壞人,取他們的內臟來用,這樣不就好了嗎?
那些人本來該死,您殺了他們,取他們的內臟也算是讓他們的肉有點用了。」
蘇午聞聲沉默了一陣,又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什麼辦法?」
「大王令他人獻祭性命,供奉香火給他,他用這種方法進行"人王"的修煉,人王的修行更離不開元根的強大。
您要是覺得裝上他人內臟的辦法不行,也只有學鎬京的大王,進行人殉了……」渠神色尷尬地說道。
午王連替換壞人內臟這樣的提議都難以接受,這種大商人王運用人殉提升"人王"修行的方法,他更加不會接受。
蘇午聞聲果然未置一詞。
「船到橋頭自然直,此事以後再說罷。」蘇午向渠說道,「走罷,我與你同去你的氏族。」
「您與我同回葛長?」渠神色大為意外,他看了看旁邊緊張起來的隨,又向蘇午問道,「您不是要與隨一同去鎬京嗎?」
「是啊,您說過和我一同去鎬京!」隨也跟著連忙說道。
蘇午笑了笑:「我先和你一起去一趟葛長,待到你的族人情況穩定,確保不會被商王伐滅以後,再與隨去往鎬京。
而且,你不是說過,若我與你同回氏族,你們葛長部的方伯,可以拜我體內的"神"為"天帝"麼?
我正有心探看天廟。」
「好好好!」渠神色驚喜,「您在我們葛長部被拜為天帝,方伯一定十分歡迎,高興得很——」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旁聞聽蘇午所言之後,陡變得害怕起來的隨打斷了,隨連聲向蘇午說道:「葛長部如果拜您體內的神為天帝,大王就一定會討伐葛長,討伐您了!
所有人都不能倖免!
天帝萬身,但萬身只能歸於大王及先王、先公,其他部落要是貿然將不在天廟中的神靈,移入天廟,並且向蒼天祭祀,拜其為天帝的話,就是叛逆之舉,就是與大商敵對了!
渠不會和您說這些——他的氏族早有叛逆之心。
可我必須得和您說清楚這些,您不要被他騙了!」
「午王的神,本來就能打碎蒼天,本來就應該是天帝!
如若他的神不夠資格成為天帝,即便我們葛長再如何祭祀蒼天,蒼天都不會準允這樣的要求!
相反,如若他本就有成帝的資格,即便不是我們葛長祭祀蒼天,其他任何部族只要向天祭祀,稟告了這件事情,午王的神也一定能成為天帝!
哪怕是大商!」渠的神色也嚴峻起來,據理力爭,「如果午王不知道情況,被你帶去了鎬京,到時候他的神
會被大王拿去,供奉在殷的天廟裡,成為天帝萬身之一,庇護大商曆代大王——而午王本人,會被你們設法殺死,根本不可能有成為阿衡,成為帝阿衡的機會,也不可能在死後受享殷廟的祭祀!」
「不會!不會!」隨連連道,「我知道你們葛長對大王不滿,但大王是大邑商曆代以來,最賢明聖德的君王!
他廢除了各地的人殉,下一步要廢除鎬京的人殉——他愛惜賢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相比起渠有理有據地辯駁,隨的分辯顯得蒼白無力,沒有實據支撐。
蘇午在旁聽著二人的爭辯,忽然開聲道:「所以我體內的所謂神,是否能夠成為"天帝",還是需要祭祀之後才能確定?」
「您的神能夠打碎蒼天,一定能成為天帝!」渠篤定道。
「此事還未有定論,不必如此篤定。」蘇午搖了搖頭,看向一旁臉色惴惴的隨,道,「你與我同去葛長罷。
待到我體內的神在葛長完成祭祀,列入天廟之後,我們再往鎬京去。」
蘇午隱有預感,自身踏足鎬京之後,未必還有機會再主導一場沒有人殉人牲的祭祀了。
令自身詭形列入天廟的事情,須得在踏足鎬京之前就先完成。
隨嘆了一口氣,聽到蘇午的回應之後,他內心反而平靜了下去,向蘇午躬身低頭說道:「您救了我,我已經決心為您效命。
您要做甚麼,我都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