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蛇首白蟒臨近,掌中陡現一層層猩紅螺紋,在那旋渦般的螺紋正中央,一口黑洞剎那張開,猛然間吞下了電射而來的白蟒,輪迴詭韻徐徐運轉,白蟒牽連著祭司的恐怖身軀,連同他吞入腹內的甲士首領,盡皆被捲入混洞之中!
蘇午將那祭司封入輪迴之中,便徑自戰場之中脫離。
雙方首腦被突入戰場中的蘇午‘帶走’,此時正如火如荼般進展著的戰爭,忽然間聲勢衰頹。
遍天招展的恐怖陰影,在一陣狂風之後化散。
籠罩平原的黑霧隨之散開。
方才顯出種種厲詭相計程車卒,此時又變作尋常人模樣,他們或駕馭著戰車,或徒步狂奔,像被大風捲起的塵土一般,從這片平原上四散而去,只在原地留下諸多殘肢斷體。
蘇午站在一棵大樹下,目視著這一場猝然而終的戰事,輪迴詭韻從他身上飄散出,一層層猩紅螺紋蠕動著,猛地將那身纏黑白巨蟒的祭司吐了出來。
被祭司吞入腹內的甲士首領,今下已經奄奄一息。
浸潤甲士首領的扭曲陰影,已然消散得七七八八。此時若無人出手救他,將他從祭司腹內掏出來的話,他必然會被祭司完全消化乾淨。
盤繞於祭司身上的白蟒遊曳著身軀,朝蘇午陰森森地吐著蛇信。
蘇午一掌拍碎了那道白蟒的首級,繼而將手臂伸入祭司口中,陰冷滑膩的詭韻纏繞著他的手臂,也未能給他的皮膜帶來絲毫毀傷——他的手臂在祭司腹內來回摸索著,直至看到在祭司近乎透明的、高高隆起的肚皮下,自己手掌抓住了甲士首領的頭顱——
他猛力一扯,直接將甲士首領從祭司腹內扯了出來!
“嘶嘶——”
唰!
便在蘇午將甲士首領從祭司腹內扯出來的這個瞬間,盤繞於祭司身上的黑白雙蟒,及至甲士首領身上飄散出的一縷縷詭韻,盡皆向蘇午纏繞而來,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詭韻驟襲向蘇午,浸潤在二者身上的扭曲陰影,亦重疊著向蘇午的身軀遮蓋而至!
轟轟轟!
兩道形態不同的陰影覆蓋上蘇午身軀之時,蘇午驟然感應到了自身體內‘天道之輪’的存在!
那陰影令他體內三相之一的‘天道輪’的運轉,有些絲加快!
此般感應轉瞬即逝!
下一個剎那,天道輪便好似從蘇午體內徹底消失了一樣,任憑蘇午轉動性識,都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蘇午跟著將目光投向那試圖往自己血肉骨骼浸潤的扭曲陰影,他目光落在這兩道分別自祭司、甲士首領身上飄出的陰影,兩道陰影便陡被他的性意點燃,在熊熊大火中,頃刻間燒成了虛無!
絲絲縷縷詭韻就此從祭司、甲士首領身上消散去!
或許因為蘇午先前將他們身上陰影煉燒了個乾淨,所以即便二者身上詭韻褪盡,仍舊還處於昏迷之中,暫時沒有醒轉的跡象。
蘇午隨後探看了二者的狀態。
說也奇怪,二者軀殼完好,此時各自性識雖然渾噩,但也不像是受到過甚麼損傷的樣子,他們先前與詭韻結合如此之深,以至於各自都顯化了厲詭化相,但詭韻褪去以後,他們自身卻毫無損傷,好似能與那種種詭韻相安無事、和平相處一般!
此令蘇午深覺悚然。
在後世,人與詭,乃至是厲詭與世間所有生靈,都完全處於對立的狀態,是以後世人認為厲詭乃是天地之間的不正之氣,以人及世間生靈為陽,以厲詭為陰,來表述兩者的絕對對立。
然而在這商朝之時,人能借助詭的力量,卻不會被詭的力量所傷——
這是為何?!
如今太古洪荒之世,這已經極其接近人道起源的時期,人與詭的相處之所以能如此和諧,是本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