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河身上究竟有何隱秘,與蘇午有著怎樣牽扯,素珏道人也只揣測出——二者的牽扯,或在二者的過往宿慧當中。
兩人究竟會走向何方,還是看二人各自的意願,她頂多會偏向自己的弟子一些。
素珏低下頭去,看著那低頭不語的小童子,道:“我與你叔父回了景室山,你想聯絡我們,還是隨時可以聯絡我倆的。
缺了什麼,需要什麼,和嬸孃說就是了。
嬸孃幫你置辦著,設法送到你手上去。”
“嗯!”
在邵守善連聲囑託之下,一直默然不語的丁隱,此時忽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兒,抽噎著道:“嬸孃,叔父,我都、我都記下了!”
“哭甚麼……”
一見丁隱滿面淚水,邵守善訥訥半晌,也說不出甚麼話來。
身旁的麻仙姑拿出一方手帕,替丁隱擦拭去滿臉淚水,笑著道:“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大膽兒,也有掉眼淚的時候?
好了!莫要哭了!
可別叫嬸孃小看了你!”
“嬸孃,叔父……”丁隱拉住了麻仙姑的手,眼睛卻看向了邵守善。
邵道人卻不看他,而是向蘇午稽首行禮,道:“道兄,我們這便走了,道兄保重!”
“保重!”蘇午應聲回道。
“丁隱……”邵守善低下頭去,看著丁隱不知何時拉住自己袖口的小手,他心底嘆了口氣,狠心撥下了丁隱的手掌,轉而道,“丁隱,你也保重罷!”
兩道人領著門下諸弟子聯袂而去。
身後傳來一陣陣孩童的嚎啕聲。
“叔父!
不要走……”
“叔父!”
……
邵守善帶著道侶與眾弟子出了門,悶頭往前走出二三里地,方才在一處高坡上緩下步伐來——他站在一棵酸棗樹下,轉頭朝那荒棄破敗的村落看去。
那陣叫他揪心的嚎啕聲已經消無了。
也不知丁隱兒是不是被道兄勸住了?
黑鬚道士腦海裡轉動著念頭,旁邊的麻仙姑忽然出聲問道:“咱們停在這裡做甚麼?”
“萬一丁隱兒跑過來了呢?”
邵守善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我怕他回頭啊,怕他跑過來卻找不著咱們……”
“是怕他回頭?
還是想他回頭?”麻仙姑笑著問了一句。
邵道師垂下眼簾,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