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莫名的‘感覺’縈繞在此間。
此間分明只有幾個妓女乃是活人,然而她們身處在這裡,卻有種此間還有其他的活人,在無聲息地關注著自己一舉一動的感覺。
那個關注著自身的第三人,眼神澄明無有瑕穢。
“都、都到溪水裡洗一洗罷……
我昨夜就是在這溪水裡泡過之後,身上的病瘡都大好了。”釧寶兒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那尊神靈塑像的面孔,她壓著聲音,細聲細氣地與同伴們說道。
妓女們也都放輕了動作,小聲答應著。
她們並未如釧寶兒先前那般,迷迷糊糊地就踏進了溪流中。
眾皆不約而同地解開了腰帶,脫下身上破爛的衣裳,顯出一具具千瘡百孔、遍佈創傷的瘦削肉殼,這一具具乾癟而瘦削的肉身,沒有絲毫美感。
脫下身上的衣物以後,群妓才排著隊,魚貫走入‘金水溪’中。
溪水浸沒了她們的小腿、腰身、脖頸,乃至淹沒過她們的頭頂,眾人在溪水中沉默地沐浴過一回,又在釧寶兒的幫助下,爬上岸邊,重新穿好了衣裳。
山根脈絡間流淌的金水溪,在幾個妓女沐浴過後,明顯地縮水了許多。
原本能沒過幾人頭頂的溪水,今時只及釧寶兒的膝蓋深了。
釧寶兒向穿好衣服的幾個同伴出聲問道:“怎麼樣?
你們覺得身上可好些了?”
眾妓穿好了衣裳,聞言一時都有些猶疑。
她們沉吟片刻,巧兒才首先出聲道:“只覺得身上處處都在發癢,從骨頭縫子裡都在發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身上病勢轉好的徵兆?”
翠兒、玉佳人、孫豆兒聽到巧兒的言語,都紛紛附和點頭——她們皆有類似感覺。
釧寶兒眨了眨眼睛,白皙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顯得分外嬌媚:“我當時也有渾身發癢的感覺哩,這應該就是病勢轉好的徵兆罷?
莫要著急,就算是病勢痊癒也得需要些時間。
我不是都昏睡了一宿,第二天才能病癒嗎?不急的……”
她的話讓心中猶疑的幾個同伴頓時都定下了心。
有人笑著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啦。”
“這金水溪,咱們泡過一回,裡面的水一下子就少了許多,可見內裡的金水,很可能就被咱們各自的身體吸收了,這會子在咱們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在幫咱們療愈病勢呢!”
“我覺得身上越來越癢了……”翠兒與同伴們說笑著,忽覺得身上越來越癢,便忍不住伸手去抓脖頸上的面板,一抓便抓下來大塊大塊的死皮,死皮下顯露出了嫩紅的肌膚!
眾人一看她脖頸上的情形,眼神立刻都驚喜了起來。
翠兒脖頸上的楊梅瘡就此脫落,在短時間內就長出了新皮,正說明她們在這金水溪中沐浴,確實是有效果的!
這道金水溪,真能幫助她們治癒身上病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