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增手中的大紅蓮胎藏已被她摘得——一抹猩紅的刀光斬破夫妻兩人身後的黑暗,那翻騰的黑暗中,一道渾身血淋淋的厲詭形影被分作兩半,消散在天地間!
夫妻二人全然未曾注意到,在他們開啟黑布兜子、破開米層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有厲詭悄無聲息地依附了過來!
幸而有這疑似是‘倫珠’的少女出手,一刀就將厲詭切作兩半,避免了慘禍發生!
“倫珠,倫珠——”旦增回過神來,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子,雙手一邊比劃著,一邊道,“你從前只是這般高的,只比我膝蓋高些……怎麼一天沒見、一天沒見,你就長得這麼高、這麼高了?”
聽得阿爸的問話,倫珠木木呆呆地看著旦增,喚了聲:“阿爸。”
旦增看著倫珠臉上表情,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倫珠看起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倫珠,但其實還是從前的倫珠。
“阿弟,去哪裡了?”倫珠向旦增、拉姆二人問道。
“不知道哩……”拉姆搖頭說道。
……
天色破曉。
金燦燦的陽光從遠方爆發起,像是羊倌兒的鞭子一樣,驅趕著那團團黑雲。
高天下,小河邊,十餘座房屋錯落於此。
一處石頭房子裡,精蓮盤腿坐在茅草上,蘇午躺在另一床茅草上,睜著雙眼,看著房頂上不斷飄下的灰塵。
石頭房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十餘個個衣衫襤褸的農奴捧著青稞餅、提著茶壺、懷揣著幾顆雞蛋魚貫走進了石頭屋子內。
“佛爺。”
為首的老農奴將青稞餅捧至精蓮跟前的矮案上。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角落裡躺著的蘇午,身後其他農奴立刻為蘇午也奉上一塊青稞餅。
隨後,又有人端來茶壺,為二人倒上苦澀黑紅的茶水,奉上雞子。
“佛爺,請受供養。”為首的老農奴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向精蓮畢恭畢敬地說道。
眾多農奴都紛紛跪在地上。
精蓮撿起那顆已經煮熟的、溫熱的雞蛋,盯著那顆雞蛋,面色無喜無悲,他未開口說話,聲音卻已響在眾人耳畔:“既然有雞蛋,當有母雞才對。
緣何不宰殺了母雞,一併供養給我?”
眾農奴聞言渾身發抖。
他們不知該如何回應精蓮,只覺得自己做了莫大的錯事,恐怕免不了受到佛爺的懲罰。
場面一時寂靜下來。
此時,那躺在另一床茅草上的青年黑衣僧侶,一骨碌從茅草堆上爬了起來,他撿起一顆雞蛋,一邊剝著蛋殼,一邊出聲道:“有的吃就不錯了,竟還挑三揀四。”
農奴們聞言,頓時更加害怕。
他們不知道這個稱精蓮僧為‘尊師’的黑衣僧,怎會有這般大的膽子?
竟敢忤逆上師?
上師被弟子觸怒,弟子固然會受到酷刑懲罰,但他們這些旁觀者,必然也會成為上師傾瀉怒火的物件!
精蓮面色沉了下去。
黑黃的面孔轉到側方去,看著蘇午,與蘇午說道:“如若侍奉不虔誠,便等同無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