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再簡單易得,那也是吃不得的。”
“為什麼啊?”名為‘徐敬’的青年撓頭問道。
乃是商隊翻譯的青年‘常春’指了指山坡下的河流,回道:“你沒事可以在河邊等著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看到有屍體順著河漂下來,屍體一路順河過去,那聚集在屍體周圍的魚才叫多呢,你抓都抓不完!”
徐敬聞言愣了愣,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神色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鍋頭刷好鍋後,就又將一桶水倒進鍋裡。
待水煮開,依次下入新鮮的牛肉、風乾的菌孤,待到菌孤、牛肉骨頭的香氣從鍋中飄出之時,便解下了隨身攜帶的布兜,從布兜中一根接一根地捻出生死草,將之悉數投進了鍋內。
燒火添柴的婦人、打水歸來的青年、扎帳篷的老者、巡遊各處的哨子,在馬鍋頭解開腰間那隻黑布兜子的時候,紛紛都放慢了動作。
他們見到一連七根生死草被投入鍋中,臉色頓變得激動起來。
“東主令我將這次收來的生死草,盡數投入鍋中,與各位兄弟分享。”素來不苟言笑的馬鍋頭,看著鍋子裡飄散開的幾根生死草,面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東主仁義!”
“您對我們有救命大恩啊,東主!”
“我們一定盡心為東主辦事,儘快尋得那七葉的生死草!”
車窗外響起一片感恩戴德的聲音。
穿黑布袍子的人端坐在車廂內,身形紋絲不動,猶如一尊木凋泥塑。
不多時,馬車車簾被掀開了一道縫隙,些微陽光從那道縫隙裡投進車廂中——車廂裡那人微微側身,避開光照——馬鍋頭將一碗肉湯端到了車廂邊沿。
車簾旋而恢復原狀。
整支商隊的東主一層層揭開蒙在臉上的布巾,露出了一張像是剛被塑造好的泥胎般的面孔,那從模樣、眉眼上看應是個女子的‘泥胎面孔’上,有泥皮乾涸起卷。
似黃土泥巴般的‘面板’,一直蔓延到‘東主’的額角。
東主額角上的面板卻是正常血肉色澤。
‘他’從角落裡取來一根木杖,一點點湊近那碗肉湯,用木杖頂端的拐角,將肉湯拉到了自己腳邊,旋即一點一點地附身下去,端起了那碗肉湯。
在其俯身地過程中,其周身響起一陣一陣極細微的‘卡察’聲。
猶如土塊崩裂發出的響動。
端起肉湯,放下木杖,東主捧著整碗肉湯,將之盡數飲盡。
吃光了肉湯裡漂浮著的三根生死草。
獨留下一整碗牛肉骨頭、菌孤。
東主徐徐吐出一口氣來。
‘他’面板表面的那層黃泥殼迅速乾涸。
化作黃土泥粉,從面孔上撲簌簌抖落。
抖去泥殼的面孔,分外嬌豔,如花似玉。
當下這支馬幫商隊的東主,確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