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與他們鬥法。
伐山破廟,掃滅邪祀。」
「幽州閭山法脈,僅過來了師父一個掌教,其餘高功法師皆不曾跟隨嗎?」
「其餘人都死了,
只剩某一個了。」
聽得赤龍真人所言,蘇午一時訝然,抬首看向對方:「都死了?怎會如此?」
「我師父仙去之前,以我為幽州閭山法脈掌教尊,我那幾個師兄不服氣,稱我先是做山賊,立身不正,後來做和尚,存心不誠,
後來才拜入師父門下做道士,乃是三姓家奴。
這般說法,我豈能忍受,
便與他們鬥法——」赤龍真人咂了咂嘴,似乎還在回味與同門間的那場鬥法,「他們太不濟事了,同樣是煉兵煉將,同樣是磨劍練法,同樣是「正氣袋」的修持,
他們比我還早修了十餘年,
卻盡皆不如我。
於是有些人便死在了法壇上,有些人被斬了符籙,修為盡失,有些人心灰意冷,捲鋪蓋走人了。」
「如此,最終竟連一個人都未剩下?」蘇午不禁再次問道。
赤龍真人搖了搖頭:「還剩了十餘個年紀不大的道童,還有以前灑掃山門的幾個老嫗,都不曾傳度授籙過,我離開山門前,便讓他們守著山門,靠山吃山罷。
等我回去了,
估計也是一個人都不會剩下了。」
「沒有一個弟子願意追隨師父嗎?」
蘇午暗暗咋舌。
想及那位素未謀面的師祖,
若那位師祖對「赤龍真人」之作為泉下有知的話,也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可會後悔傳掌教權柄於自己這位師父?
還是說,
那位師祖其實料定了幽州閭山在自己死後會是甚麼局面,索性直接將掌教權柄交託「赤龍真人」,以求宗派「大破大立」?
赤龍真人聽得蘇午的問話,搖搖頭,道:「彼時我與諸多同輩、長輩道士鬥法,殺了一批人,嚇走了一批人,有些人便轉投閭山上的朝陽宮、玉山派等等其他道門、佛門宗派去了。
但其實還有些人,見我道法精深,威嚴隆盛,便想拜我為師,與我學一樣道法,也覺得在門庭寥落之時投在我座下,或許能得我幾分優待——
我嫌他們煩人,就統統趕跑了。」
「……教授弟子,總是一件煩人的事情。
師父既然覺得這般事情煩人,
緣何今時又要收我作弟子?」蘇午問道。
「當時覺得煩人,後來某一個人長途跋涉,不遠萬里從幽州跑到這閩地來,一個人久了,便也覺得無趣,有個伴兒陪著說說話也好。
正好又算一卦說某能在這河邊撿個弟子,
也就順其自然了。」赤龍真人一臉無所謂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