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朝向蘇午,從蘇午周身迸發的烈火中感應到了讓自己深深畏懼的氣息,從蘇午本身感受到了一種強橫的威勢,那般威勢不斷磋磨著他的神智,瓦解著他求生的慾望,
想讓他真正的「死去」!
全憑水菩薩的詭韻,他才得以支援到現在。
滿頭灰白頭髮下,袁玉良張著死灰色的雙眼,盯視著蘇午,並不開口說話。
想要等蘇午回答其方才提出的問題。
蘇午並非吝嗇之輩,
他注視著袁玉良那雙已經腐爛的眼睛,開口道:「那門上刻著——想要進門的人,不能是作女干犯科之人,不能夠犯下律法不容的錯誤。
你進不去,
你是做過什麼惡呢?」
袁玉良認認真真地聽完蘇午的話,忽然咧嘴笑了幾聲:「我能用這副殘破的身軀,容納「水菩薩」這種荒級的厲詭,你猜我做過什麼惡呢?
前兩年,
池縣沈村爆發山洪,產生了泥石流次生災害。
整個村子所有人都死了,
無一人倖存。
其實還是有人倖存的——我就是那個倖存者。」
袁玉良身軀輕輕搖晃,
他指著從自己胸腔中延伸出去,已經完全變成暗紅色的那些詭獄鎖鏈,指著詭獄鎖鏈上貼著的一道道或黃或白的符咒,低沉道:「每一道符咒,代表一個死去的沈村村民。
我說能帶他們逃出洪泛區,
我把他們引到半山腰的水菩薩廟裡……
我這種作為,
是作女干犯科嗎?
說是喪盡天良也不為過了吧……」
說著話,
袁玉良緩緩轉回身去,
他的手指繼續磨砂著鐵門上的正氣符。
蘇午邁步向前,
一道道鏽紅鎖鏈劇烈晃動,
背向蘇午的袁玉良開口警告:「別過來!
你是為了什麼來到這扇門前,我不清楚——想來也不可能是為了活命。
我是為了活命,
為了活命,
我做事沒有禁忌的。」
「詭獄裡的獄神,也是因為你想活命,將它們全都融化了的嗎?」蘇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