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下也是看不清木牌上的文字了。
「喜神」的胸口處、四肢、乃至腳下的男性乾屍,都被一根根銅樁貫穿了,它胸口處的那根碗口粗的銅樁,被鋸掉了大半,
從切口處看,銅樁被鋸得極其平滑,
應該是現代切割機器所為。
一道銅牌還釘在喜神身上,
銅牌也從中間被切斷,但不影響蘇午看清銅牌上的文字:「初祖陰喜,光興之祖灶君
李嶽山,掌灶人李午在上,今弟子伐山破廟於此,玉田、小池六地之「喜神」,從此絕祀!
喜神教人隔絕「陰喜脈」門牆!
灶王神教「六正脈」之陰喜脈捉虎郎李虎留字。
大明崇禎十五年九月七日午時!」
那銅牌上的一列列文字,
像是一記記重錘,
砸進蘇午的眼睛裡,
砸在他的心尖上。
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了師父的名字,
看到了師弟的名字。
其他人呢?
珠兒、青苗、秀秀過得好不好?
那頭無知覺容納了厲詭的騾子,是否還被他們約束著?
織錦山上新立起的灶莊,此後又如何了?
自己答應了與老道一起前去茅山巫教祖庭,卻中途食言離開,老道玄照會不會因此與灶莊交惡?
一個個問題在蘇午腦海裡盤旋不休。
蘇午看到那「喜神」像前,
停著一副棺材,
棺材裡,躺著個臉色青白的年輕人。
——是個死人。
在棺材周圍,還圍著六個男人,一個女子。
女子體型痴肥,輕輕撫摸著棺材裡男青年屍體的臉孔,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落在青年青白的面孔上,她的聲音如泣如訴,蘊滿悲傷:「當時我們生這個孩子多不容易?
頭胎是女孩,養了幾個月,你就偷摸把孩子送走了,我連看都沒看著她最後一眼。
二胎還是女孩,
孩子一滿月,你就張羅著賣給了人販子。
直到三胎——第三胎啊!
天可憐見,我終於有了個兒子,
你們老喬家終於有了後!
他小時候體弱多病,你半夜醉酒不回家,都是我揹著他到村頭的藥鋪子裡看病,
他上二年級那一天,看我在地裡忙著收稻子很辛苦,給我寫了個紙條,讓我歇一歇——那個歇字還寫錯了,就這樣,我看到那個紙條,也覺得再苦也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