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忘了嗎?!”
嘭!
李嶽山雙目發紅,鐵鏟將師弟的腦袋死死按進了油鍋裡,復又將師父、師孃、師妹都壓入油鍋裡,
油脂迅速被吸收,
一聲聲悲傷的呼喚從油麵下響起。
“師兄,師兄……”
“記得我,記得我……”
這聲音鑽進了李嶽山內心最疼痛的地方,在那裡不斷生長,長成帶刺的荊棘,轉而刺出更多的傷口。
師父面目冷峻,
眼神赤紅,
一個勁地翻動油鍋,嘴裡只是大聲吼著:“火!火!火!”
虛幻的神牌在他眼前漸次閃過。
石頭娘娘、河魚主……
他的鼻孔裡、耳朵中、口中,乃至眼睛裡都湧出血紅的薪火,那火撲進了油鍋裡,將一鍋炸詭油也點燃了,
驟衝起的大火燒捲了師父的鬍鬚、頭髮,
也將鐵鍋裡的油脂迅速收盡!
油脂收盡,
火亦熄滅。
鍋底靜靜端立著一個泥偶。
這泥偶有四顆頭顱,乃為一對蒼老夫婦,
一年輕女子,一儒雅青年。
面目惟妙惟肖,
與李嶽山想象中的那四張面孔一模一樣。
它們保持著寂靜,
猶如死物。
李嶽山顫抖著手,將那泥偶從油鍋裡撿起來了,他端詳著那四張面孔良久,又眼神茫然地舉目四顧,像是在尋找甚麼。
一旁的青苗會意了,
忙將陶壺搬過來:“師父,油壺在這裡!”
“好,好。”師父點著頭,蹲下身去,將泥偶捧到油壺上方,用力擠壓——一股股漆黑油脂就順著他的指縫擠到了油壺裡。
嘩啦啦——
他用力握著那隻泥偶,
滿面空洞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