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年未曾見過了,
自己都老了,
師妹還是從前的模樣嗎?
應該還會是從前的模樣罷……
心裡轉動著些不著四六的念頭,師父回過身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了‘師妹’。
‘師妹’穿著廟殿裡的神像常披的袍子,
那袍子因為許久無人更換,
已經遍佈塵灰,破了好幾個窟窿。
窟窿裡,隱約可見師妹依舊光潔如新的藕荷色衣裙。
她修長的脖頸上有一道不可忽視的裂縫,那道裂縫將她的首級與脖頸完全分離了——此時頭顱只是端正安放在了脖頸上,未有真正與脖頸相連。
師妹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與師父每天入睡後,在夢裡看到的師妹的笑容一模一樣。
她的樣子果然沒有變化,
和許多年前一模一樣。
就連師父、師孃、師弟的面貌都沒有絲毫變化——他們的腦袋接在師妹的肩膀、後頸上,簇擁著中央師妹的頭顱,都含笑看著李嶽山。
李嶽山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蒼老的面孔上卻有著與年輕人初見心上人時的畏怯又渴望的笑容,
他撫摸著自己斑白的鬢髮,眼睛定定地看著師妹,
師妹的面孔開始腐敗,
師父師孃、師弟的面容都開始脫水萎縮乾癟,
可在李嶽山眼裡,
他們還是如初的舊模樣。
“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倒顯得我老了哩……”李嶽山開口說著話,眼睛裡蘊著脈脈溫情,
對面的師妹依舊笑得溫柔,可她的眼睛裡,
根本沒有李嶽山的身影:“師兄,我很想你。
大家都很想你,
你和我們走罷,
我們就像當初一樣,整個灶班子聚在一起,無憂無慮,這樣不好嗎?”
“這樣好啊!”李嶽山認可地點著頭,笑出了淚花,“老漢——師兄我東奔西跑這麼多年,一直就盼著這一天呢!
盼著我們團聚,
現下世間人們都信底下有地府,
人死了以後可以在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