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天與地之間的裂縫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猶如一個玻璃杯,從上而下裂了一道縫。
玻璃杯碎了就碎了,無非就是不能使用而已,但如果天碎了呢?
是得以逃脫這無形的牢籠?還是遭遇什麼天災人禍?
這個問題,曹晨想了二十年。,
從懵懵懂懂的十二歲少年,到如今拿著一把小刀刮鬍子的年紀,二十年青蔥歲月,彷彿還沒怎麼著,就悄然而逝了。
那天地之間的裂縫,也從一拃來長,變成了現在這般連線天地。
日薄西山,小涼山上漫山遍野的參天古樹遮擋瞭如血殘陽。曹晨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灰布長衫,光這兩條髒腿,半躺在一張做工粗糙的搖椅上,一邊哼著小調兒,一邊用手裡的短刀颳著本也不算多的鬍子。
周圍的殘垣斷壁上,長滿了鮮豔欲滴的紅花綠葉。堅硬的石質地板上,隨處可見刀鑿斧砍的痕跡,縱然過去了很多年,看起來依然觸目驚心。
一隻其醜無比的稻草人,獨腿站立在一片倒塌的房屋的廢墟上,風一吹,搖搖晃晃。稻草人一旁,一棟高樓被攔腰斬斷,樓頂躺在廢墟中,被雜草包圍。樓頂上的瓦片,不知是用什麼材質打造,銀光閃閃,異彩流連。
曹晨身後不遠處,一塊漆黑的高大石碑矗立在平地上。那石碑漆黑程亮,猶如黑曜石一般。石碑上面,有著兩個利刃刻上的狂草:劍碑。
“哎呀。”曹晨颳著鬍子,笑著說道,“風和日麗,天清氣爽,絕對是個睡大頭覺的好日子。”
“呵……”一個異常動聽又極為清冷的聲音回應了曹晨,“天熱了你嫌熱,天冷了你嫌冷,天不冷不熱了你又覺得是個睡覺的好日子。”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聲音好似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一般。“二十年了,才修煉到‘逆九層’。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的最懶惰的修真者!”
“哎——高手姐姐,你的人生態度有問題。”曹晨懶洋洋的說道,“你不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很享受嗎?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多好。”
“呵,人應該有夢想。或俾睨天下,或永生不滅,才是修真者的最終追求。”
“我也有夢想啊。”
“哦?”
“我的夢想就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活著。”
“自欺欺人。”
高手姐姐的話,說的曹晨怔了一下。
她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自欺欺人。傻子都明白,被困在這麼一個巴掌大的破地方,跟坐牢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還談什麼自由自在?還不就是自欺欺人。
至於無憂無慮?曹晨抬頭看看天際的裂縫,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或許是因為對於這個世界的未知,曹晨總覺得這道裂縫,看起來觸目驚心。自己實在是應該勤加修煉,以求在突變之際自保。
奈何曹晨心裡明白,自己的資質實在是太差了。
早幾年的時候,曹晨還滿心的希望,日日夜夜的打坐修煉不休,期待著有一天修為高絕了,可以打破這困住自己的無形牢籠,去外面的花花世界轉轉。可修為進境實在是慢的夠嗆,關鍵就是資質太差。修真不像是吃飯,吃不下了硬塞,總能吃成個胖子。身體的資質擺在那裡,每天只能吸收十分之一顆一品晶石的靈力,量到了,就算是再勤奮,那也白搭。
高手姐姐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最終只是嘆氣,說,“朽木也。”
曹晨苦笑。
朽木也!
這三個字的評價,他是第二次聽到了。
二十年前,有個自稱天陽真人的發須皆白的老修真者,在地球上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遙想當年,如果不是自己太幼稚,腦殘了一般非要纏著那老家夥來修真,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了,說不準現在正摟著老婆看著電腦上下其手的享受人生呢。
曹晨正臆想著,忽然聽得背後傳來一個尖利的破空之聲。
聲音極為刺耳,嚇得曹晨拿著短刀的手哆嗦了一下,短刀鋒利,直接在臉上劃了一個口子,血頃刻間就淌了下來。
不過,曹晨沒工夫在意臉上的傷口。
他霍然起身,回頭看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