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那碗湯水穩當地從眾人眼中走出了屋子,出去時才注意站在那兒的管叔,原來方才那具熟悉的面孔便是他。
老人家幾乎要心肌梗塞暈了過去,他也未曾想到五王爺這回打出去的,居然是這麼一張致命牌,可以瞬間將高樓大廈傾倒的王牌。
他轉頭看向屋子裡的王爺,心中一陣苦澀,王爺看上去情況相當不好,卻還苦笑著強作精神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他的心在滴血,管叔看的出來。
沒能走到後廚房,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那個身影便一頭栽在了雪地裡,接著失去了意識。
王焱率先起身循聲奔了出去,接著陸小蕪緊跟其後。
張子良緊張地看著王璟,卻發現他始終不為所動。
“聽說這回的改革有你的參與,好幾項都是你擬出來的?”他佯裝鎮定,努力剋制住聲音裡的顫抖。
“王爺,外頭說不定是淮宋她暈倒了,要不要去看看。”目前來說,最重要的似乎不是什麼改革吧。
“你帶話給石琛,就說裡面有幾項我還要跟他好好修訂一下,今夜就讓他來我府上,他要是還不肯來,那我就親自上門拜訪了。”
“王爺,淮宋她……”
“管叔,我們走吧。”
披上鶴氅,他邁開沉重的腳步,毅然決然地跨出了那道門檻。
院子的王焱將身上的外衣脫下給她披下,在王璟走在迴廊時,連同一旁的陸小蕪也將詫異的目光看過去。
明明來之前那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樣,走時卻裝作毫不心痛,這個人的心,就真的不痛嗎?
“切,做戲給誰看啊。”王焱沒好氣,隨後趕緊將她橫抱起,背對而行,奔向了廂房。
一邊是那個叫王璟的男人,另一邊是這個叫王焱的男人,這兩個人,心裡究竟是在想怎麼想的。
陸小蕪實在搞不清楚,不光是王璟,還有自家王爺這三年來默默在京城不去打擾淮宋的生活,明知她的蹤跡和住處,卻始終在暗地裡默默幫助她。
“這麼想來,她還真是幸運呢。”承蒙這二位的厚愛,雖都沒能真正得到過。
五哥家的宅子就是大,王璟在雪中走了好長時間,終於腳步開始虛浮,一手撐在冰涼的牆磚上,一手捂住胸口,一個沒忍住,一口鮮血便這麼吐了出來。
鮮紅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暈染開,很快便變淡,變得模糊起來。
他的口中一直在小聲呢喃一個名字,叫作“淮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