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距先皇駕崩也不過短短半月,在這個半月裡,先皇的弟弟王筠先後頒布兩道假聖旨傳位於侄兒王渙,王泱二人,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二人俱是黃袍加身來到大殿時,滿朝的文武百官都跪在外頭哀悼皇帝的離逝。
炎炎夏日,誰都沒有想到,皇上的屍骨還沒涼透,大臣們的眼淚還沒流盡,兩位新“皇帝”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來到了皇宮,“正大光明”的匾額下。
“盼兒,你為什麼不說?你說啊,是王筠害死了哀家的孩子,是王筠搶了哀家孫兒的皇位……你絕對不能跟他走。”
“娘娘,他已經登基了,他已經……是皇帝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也會誰都沒能想到的結局。
鍋爐前的炭火已經熄滅,顧盼望著門前白皚皚一片,心中陡生出一股悽涼。
如果人們能忘記那些過去的仇恨,或許今日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不甘和遺憾,可就是因為忘不掉,怎麼能忘掉,才會變得執迷不悟,變得固執已見。
就在她剛剛起身時,身後的一道匕首貼在了她的脖間,頓時,令她渾身的血液凝固。
“娘娘當年要你發的誓,你還記得嗎?”
開口的聲音如同脖間橫著的匕首,沒有一絲溫度。
顧盼的身子狠狠一顫,緩緩張開了口:“怎麼會忘呢。”
怎麼能忘呢。
“那娘娘對你恩情呢,你可還曾回報?”
“當然,當然會回報。”
“很好。”收回了匕首,身後的黑衣人來到了她面前。
在口罩沒摘下之前,或許會有人將她錯認為男子,但顧盼很清楚口罩背後是怎樣一副面孔,以及佩劍手柄頂端的一朵梅花圖案。
“顧盼,好久不見。你和我都老了。”
她是當年先皇為保護母後而派去的女侍衛,如果中途沒出什麼差錯的話,她在太皇太後身邊的日子,比顧盼還要長二十年。
“是娘娘叫你來的嗎?”
“八王爺沒能帶你回來,我只好一路跟蹤他來到了這裡,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特地在此小住了幾日,將所有事情都打聽了清楚。”
瞬間,顧盼的眼神裡多了一份警惕的意味,抿唇將她看著:“你都清楚了些什麼。”
“你應該問我不清楚些什麼,顧盼。”同樣,她的眼裡全是危險。
“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看樣子,顧盼放棄了掙紮抵抗。
“只有一個問題。”
長劍出鞘,瞬間冷徹的寒光在顧盼的臉上劃過,這一回對準的,是她的咽喉。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回去複命,娘娘已經在慈寧宮恭候你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