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螃蟹一隻只刷洗幹淨,去掉蟹腮,放入鍋中棹水後,放入事先調好的醃陷料中醃製。
淮宋原本想要酒來作為去腥的原料,這樣醃製好的山蟹也會帶有酒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醉蟹。
只不過老農家中連最普通的米酒都沒有,淮宋只好改作用食醋和生薑作為醃製的主料,趁這個空隙開始上案板切菜。
土豆,山藥,豆腐切成片放在一旁代用,輔料為紅椒,蒜瓣,山奈,丁香,八角,炒鍋置火,待伸手溫度降至四成熱時,倒入輔料進行翻炒,淮宋還在老農家的瓶罐裡發現一壇子豆豉醬,嘗過後味道非常棒,做菜時也加入了少許。
鍋中焯水的螃蟹放入油鍋中炸至紅色,加入主料輔料用大鍋進行最後一輪翻炒。
為了做菜方便,淮宋事先已經拆掉了右手的繃帶,盡管傷口未能痊癒,但為了能夠順利進行這項菜餚,她不允許途中有一絲一毫的差池,尤其是廚子本身的狀況。
大鍋起火,她左手持勺,右手握住鍋柄,雙手使力,鍋中的蟹,菜,與紅色的辣椒翻滾出鍋內,一道火光迅速竄起,熱燙,火辣,鮮美,油滑,當這些味道在同一口鍋中交織混雜的時候,不斷地碰撞,破裂,混合,終於在顛簸中炒出來今天的新菜餚——香辣幹鍋蟹。
這是用山野間的美味烹製出來的美味,隱藏在山澗的美食。
淮宋生於江南,江南菜貴於鮮,可她卻非常喜歡另一種味蕾的口感。
辣該是怎樣的滋味,那是一種接近於痛的刺激,一次又一次的誘導著食客們品嘗,哪怕已經辣得嘴中燒火,卻還是止不住地伸筷子去吃。
出鍋後,撒上芝麻粒與香菜,炒得殼兒通紅的螃蟹,在紅椒辣油的包裹下,整盤子的菜色澤亮麗,香氣逼人。
滿懷欣喜地淮宋小碗給王璟盛上,端出廚房時,屋裡頭只剩下了老農和王衡之。
“他……不是說好了,要嘗我做的新菜麼。”
這個人,怎麼總是這麼愛捉弄她呢。
說些曖昧不明的情話,做些忽遠忽近的舉動,再許下不輕不重的諾言,他的心中,又是有幾分看中她的呢。
“王璟說他有事先走了,範師傅和王荊也是為了比賽需要早早趕往場地。”
王衡之見她失魂落魄的放下那碗幹鍋蟹,眼裡的神采瞬間被抽光,剩得空洞無神的眼眸,沒有淚光,更像是幹涸的貧瘠之地。
他不忍心淮宋這番,只好又解釋道:“王璟看上去似乎真有急事……”
“不需要勸我。衡之,大伯,這菜你們幫我嘗嘗看吧。他不肯吃,是他的損失。”
再多作無謂的強留和蠻橫的不講理,又有什麼意義呢。
似乎總在自在多情總是她淮宋,而這個人自始自終總是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不作任何表示。
淮宋坐下,望著門前那條蜿蜒的山路,心裡想著的,是希望這家夥最好摔死在山裡頭,然後屍體被烏鴉給啄個稀巴爛。
十幾裡之外的一頂轎子,王璟掀開簾子,將視線朝後望去。
範師傅和乖侄兒各騎馬在後頭走著,他因腳傷初愈,管叔堅決不同意他騎馬,才坐的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