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開始來江南的目的就是找一個人,所以本來就是要準備走的。”
“那個人,你找到了啊。”
淮宋頗是惋惜,也頗是失落。
王璟默默看著她又將腦袋低下去,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強顏歡笑的嘴角。
他沒有開口告訴她,他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她。
“淮宋,抱歉。”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所說的帶你的人回京城,那個你的人裡面,不包括我嘍。”
撤回自己的手,淮宋走出去了好幾步。
“淮宋……”
“算了,你還是坐你的轎子吧。”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一個靠腳走路的,一個只坐轎子的。
淮宋推開王璟,便悶悶不樂地走出去了老遠。
她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初見時,她傻傻地站在自家鍋灶前問他,難不成你也沒人要。
現在她曉得了,從頭到尾沒人要的,只有她淮宋。
又為什麼明知道會拋棄,會離棄,會摒棄,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攻破她的心房呢。
淮宋再也沒像以往去大吵大鬧歇斯底裡一場,不知怎的,她表現的很平靜,越是平靜,越是難受。
能心平靜和地說出“帶著我的人離開”的那樣一個王璟,又有什麼值得她淮宋傷心呢。
他都覺得無所謂了,那她還幹巴巴期待著什麼呢。
王璟拄著柺杖試探性地了叫了幾句“淮宋”,可想而知是不可能再回來搭理自己了。
出門前他嫌累贅就把銀子交給了淮宋保管,眼下她帶著銀子走了,他拿什麼去坐轎子。
王璟徘徊在原地甚是無奈,最後只好一瘸一拐地慢慢朝酒館的方向挪去。
淮宋一口氣走回酒館才知道錢袋子在自己這兒,又有些急想著趕緊出門找他去,轉念又一想,反正都是快要離開的人,惦記著也白惦記,索性就讓他吃點苦頭。
“子良,喏。”淮宋利索地將錢袋子扔給張子良,自己打算去後院洗菜。
“老闆呢淮宋?不是和你一塊出去的麼?”張子良瞧見淮宋一臉的不高興,心裡頭就已經開始各種猜測。
“不知道,不認識這個人。”淮宋懶得搭理這群嗑瓜子群眾,掀起簾子就進了後院。
阿三拎著小水壺煞有其事地蹭到張子良跟前,神秘兮兮道:“我早聽說淮宋為了董驍跟咱們老闆一塊去江南一品了,許是在那兒吃了什麼醋,你也知道,陸老闆娘的魅力不比尋常啊。”
“那這麼說,老闆今晚是要夜不歸宿醉倒溫柔鄉了?”
二人正在私底下設想近一步的可能性和場景,外頭一隻騾子拉著一輛裝滿泔水的太平車來到了醉仙樓門前。
出門迎接時,夥計們俱是驚訝地瞧著他們這位老闆,拄著柺杖,可憐兮兮地從泔水車上走了下來。
也只有拉泔水車的同意順路載他王璟回醉仙樓了,一路上王璟坐在後頭是飽受了各種眼光,簡直就是裸的歧視。
他氣急敗壞地下車,將那根柺杖敲的咚咚響,在自家大門口就已經嚎了起來:
“淮宋!你給本王出來!本王一柺子敲不死你,居然讓本王坐泔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