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一角,上面繡著的是松樹葉子。
石琛沒去看自己的帕子,反倒是彎腰替淮宋撿起了她的帕子,放於手中仔細觀摩。
巧的是,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繡工。
“我還以為你們當官的用的都是些好帕子呢,沒想到你也用這種帕子,跟我用的一樣。”
淮宋對石琛抱有相當程度的好感,不光是覺得此人面熟,更是他的行事作風,不驕不躁,清廉明智。
石琛依舊望著手裡帕子,搖頭:
“那不是我的帕子,我從來不用這些,那是我父親在我去江南前一日,鄭重交給我的。”
“你的父親?”
“對,就是如今的宰相,石柏。”
石琛終於接過淮宋遞來的帕子,將兩條疊在一起,一模一樣的大小,只是淮宋那條明顯使用多回,看上去有些舊。
淮宋略顯侷促的笑著:“我一個鄉野村婦,其實不太懂國家大事,就連王璟我一開始都不知道他是八王爺呢。”
“是麼。我父親名柏,松柏的柏,所以見了你這帕子上繡的才會想起。這是你自己繡的嗎?”
“不是,我只會燒飯買菜,什麼女工啊之類的都不會,這是我娘給我繡的。”
石琛將帕子歸還給淮宋,禮貌性的笑道:“你娘一定非常心靈手巧吧。”
“她燒飯很好吃,嗯什麼活她都做得來,還會講好玩的故事。”
淮宋由母親顧盼一手撫養長大,淮宋對其的依賴和喜愛自不消說,哪怕她娘經常揍她。
“所以你的手藝也一定是深得你娘真傳嘍。改日我去醉仙樓,可否嘗一嘗你的手藝?”
石琛向來只去二樓吃飯,自然輪不到淮宋為其燒菜,但聽聞此人這麼說,心裡頭還是很高興的。
“其實你吃過的,上回在王家,那碗蟹粉獅子頭。”
淮宋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跟他說,沒想到話題自然而然就到了這兒。
石琛有些吃驚,只是笑著看向淮宋。
“原來那是你燒的菜啊。”
“我和我娘一塊燒的,我給她打下手,我娘經常給王家燒菜辦家宴。”
石琛贊許著點了點頭,看向了手裡的那條帕子,繡有蘭花的地方,白色的花朵被血染成了紅色,雖說洗了好幾回,可似乎這點子血跡是怎麼也洗不掉了。
“對不起啊,那塊地方是真洗不掉了,我本來想和你道歉的。”淮宋看見了石琛察覺到了,也跟著感到尷尬。
“不用,不用說對不起,這條帕子原本只是放在我父親的書桌寶盒裡用來觀賞的,如今物有所值,發揮了它原本的作用,我該替父親高興才對。”
淮宋“噗嗤”一聲笑開,對石琛道:“你們京城人說話都這麼彬彬有禮的麼,聽的人心裡好生舒服。”
話音戛然而止,那是淮宋想到了一位例外的京城人,怕是個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