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器擊打在面板上的感覺,簡直太糟糕了。那種尖銳的疼痛一開始會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多一會,就麻木了。我常常會在等待麻木的階段控制不住自己留下眼淚與唾液,我的身體不受控制,想要捲曲起來,就像小河中撈起來的河蝦。
他們一般不用家中的東西打我,畢竟打壞了要重新買。打累了,就是我能暫時休息的時候。
這次的打罵格外厲害,果然,銀錢才是他們的死xue。拖著沉重麻木的身軀,我默默的從角落離開。如果繼續呆在這兒,我一定會被打死。
好想睡覺,好想躺下,越來越沉重的身體讓我的步調逐漸放慢。我狠狠的咬了自己的嘴唇,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一瞬間的銳痛讓我又打起了精神。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到安全的地方去,要到自己藏了食物的地方去。我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讓老畜生一家先死!
堅定的信念並沒有支撐起我的身軀,我渾身滾燙,外加頭痛目眩。沒有撐到目的地,就眼前一黑暈倒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了一陣溫熱的氣息,通常這種氣息我只在鮮活的食物上感受到。要想捉住獵物,就要一口咬住咽喉不撒口。
可是,這個獵物的皮也太硬了,用力咬了半天反而讓自己牙酸。因為花光了力氣,我又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是在老大夫的床上,身邊還有一個衣著整潔,白皙好看的姑娘。
我知道她是誰,安家村幾乎所有大些的男孩都喜歡她,因為她長得好看,人又溫柔。
不過,我不喜歡。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嗎?不能。
所以我不喜歡她。
因為太餓了,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提不起來。老大夫給我端了一碗藥,雖然很苦,但下肚之後身上總算是有了些熱度。
然後她遞給我一塊東西,我心中不想要。最後還是抵擋不住饑餓,接過來吃了。很甜,那塊東西在口中化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想哭。
之後她說要給我別的東西吃,讓我等著,我不肯。因為我覺得她在騙我,就像我娘一樣,說要給我買糖,讓我放手,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恨別人騙我,恨別人給我許下不能實現的承諾。所以,我跟了上去。
她的表情很無奈,就像我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最後,她居然要揹我!不知怎麼回事,我的臉好燙,是生病了嗎?一定是。
怪不得那些男孩都想要一個媳婦,原來姑娘的身體這麼軟,這麼香,就像鎮上白色的饅頭。
盯著安樂白生生的脖頸,好想咬一口,一定很好吃。拼命忍住自己想要下口的慾望,我告訴自己,安樂不是林中的小獸,不能吃!
終於到了她所說的地方,她從背簍中摸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遞給我。我迫不及待的撕咬,就像山上的野獸一樣。
吃下之後,肚子總算不在絞痛了。就算依然空落落,我想我也可以繼續支撐下去。
然後,安她明天會繼續為我帶吃的,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她,她又繼續重複一遍,然後給了我一塊粉色的帕子當信物。
我這一輩子,最討厭隨便許下承諾的人!
將帕子捏在手中,我想,如果明天她不來,我就將帕子給村中的大牛換吃的,誰讓她失約呢,活該!
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等到她,我決定今晚在山上找個山洞睡覺。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之後,我就到那顆昨天我們約好的大樹根下面等著。等到太陽升起,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撒到鋪滿枯葉的地面上,她還是沒有來。
我想,她現在應該還在睡覺。聽說好看的姑娘脾氣不好,所以她一定還沒起床。
忍著肚餓,我繼續等,等到腐爛的枯葉中都長出了一個個小蘑菇。經過辨認,這些小蘑菇可以吃。將它們撿起來,我決定不再等了。
那塊粉色的帕子應該可以換一個饅頭吧?我不確定的想著,如果不行,那就換一個窩頭。
正當我漫無邊際的想著的時候,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二狗哥,我總算找到你了。都怪姐姐不說清楚,害我白跑幾圈。喏,姐姐給你的東西。”一個胖墩墩的家夥遞給我一個盒子。
他擦幹淨汗水:“你不會忘了我姐姐是誰吧,我姐姐是安樂,她給了你一塊粉色帕子當信物啊。今天她有事,所有讓我給你送東西,你可千萬別說我迷路了。”
她沒有騙我,帕子就暫時留著吧。
此後的日子裡,安樂經常會給我送東西,都是一些我沒有吃過的。有一次,她竟然給我帶了肉!
那次,她摸著我手臂上的傷痕,眼中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等到長大了,我才明白那叫心疼。
說實話,有了安樂,我真不想為了老畜生一家搭上自己,得想個別的法子。
老畜生好賭,可是膽子很小,總是見好就收。賭場其實不歡迎他這樣的人,白白佔了個位置,卻沒有給賭場交太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