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淩雲看著面前的一堆奏摺忽然覺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之前和諸葛軒一起看奏摺的場景再一次浮現上來。有一個隨時幫助自己的兄弟,其實真的很好的。有人分擔自己的苦惱,也真的很好啊。
不過一切都只能是想想罷了。現在諸葛軒有了諸葛長君的幫助,何況他原本就是一個聰明的人,現在不過是如虎添翼。從前線傳回來的訊息已經可以充分的說明這一切了。
門外有人敲了敲,說是皇後來了。
對於平笑柳,諸葛淩雲心裡是愧疚多餘愛情的,要知道他原本就對這一次的婚姻不算很滿意,因為這是一個爹的讓人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的小妾撮合的。盡管在後來他覺得這個妻子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不好,但是有些已經深深刻如腦海裡的不待見是怎麼也去不掉的,所以現在想來,自己對這個做了皇後的妻子如何,自己心裡清楚得很。
何況這皇後才給自己又生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公主。今天是才出月子的時候,就過來了?
諸葛淩雲也沒有閉門不見的意思,讓門外的人將皇後請進來。
平笑柳還是娉娉婷婷的樣子,臉色紅潤,半點看不出來這是一個才出了月子的人。不過身子還是有些虛的,讓人扶著才走到了諸葛淩雲的面前來。
平笑柳笑起來的時候將眼睛眯起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孩子。好歹平笑柳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還是不假的,就算現在已經是二八年華,照樣光彩動人。但是她於是笑得燦爛,在諸葛淩雲心裡就越是覺得愧疚。
這個人嫁給自己這麼些年來,為自己生了兩個孩子,但是自己卻沒有真正和她有過太溫存的記憶,這個人任勞任怨在家裡做事,對著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笑臉相迎,明明在這一場的可以被夜鶯稱之為交易的婚姻裡,作為女方的平笑柳才是真正吃虧的那個啊。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預感,諸葛淩雲這個時候忽然有些懷舊,就像是看著奏摺就會想起諸葛軒,看著桉臺就會想起諸葛長君小的時候趴在自己的桌面上要自己陪她玩的樣子。
平笑柳很少這樣看著自己的夫君,這個自己嫁了一起生活了快要有十年的丈夫。似乎總是在忙著的,但是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很少見到這個人,但是這個人卻在這一場讓所有人都不舒服的婚姻裡默默的承擔了下來,做好了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他也許並不體貼,甚至並不太關心自己,對自己有的,應該是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的情分而不是愛情,但是他卻為她撐起了一個家。在諸葛軒的挑釁下護著自己,在諸葛曄的責備下護著自己。這個男人已經老了許多,明明應該是正直青春,最近尤為明顯,他老了。不知道是因為被最近的是纏的焦頭爛額,還是對自己的親人忽然就無比眷念,
她雖然是在坐月子的,但是源源不斷的情報還是被彙入到她的耳目當中。盡管在宮殿裡不得出去,但是還是能夠發號施令。而她的丈夫不是不知道,但是卻忽然變得縱容起來。是因為自己生下了另外一個公主麼?
只是真的很可惜啊,自己生下的不是皇子,而是一個粉粉嫩嫩的女娃。
平笑柳說不清自己在見到那個嬰孩熟睡的臉蛋時是怎麼樣的一個感覺。就像當時才生下玲兒一樣,沒有什麼感覺的,只是在想,終於不用這麼辛苦了。這個孩子在她肚子裡帶了這麼些日子,除了給她帶來了這麼多的不方便和分娩的疼痛之外,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她不待見自己的大女兒。
所以現在也未免待見自己的小女兒。
但是這個小女兒承載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給了這一胎的孩子無限的關心和愛護,盼望著這一胎是一個健健康康的男孩,但是在聽到産婆說這是一個公主的時候,整顆心都涼了下去。所以這是一個比大女兒還要不得待見的小女兒。
平笑柳承認自己有一瞬間想要將這個孩子掐死在襁褓裡,而她也的確這樣做了。不過才生産完哪裡有這個力氣和速度,被人制止下來了之後又立刻是宣太醫來看看娘娘怎麼了。
太醫說,娘娘是有些産後抑鬱。
去他孃的狗太醫,去他孃的産後抑鬱,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只是想要掐死那個孩子,只是想要一個男孩兒,這樣的話,她也不必要在做什麼,太艱難的決定。
孩子啊,你如果不想死的話,你的爹就要死啊。
尤其是中南傳來的訊息,一個比一個更加急切,那個曾經被俘虜了但是又給逃脫了的曾經的二皇子,現在已經能夠意氣風發親自上戰場了。戰甲和戰馬,鮮血和屍骨,勝利與失敗。
時間變得緊迫極了,根本容不得她有更多的思考還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