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燃起來的時候,陳盈珊正在睡覺。等感覺到燙了嗆了,翻個身坐起來的時候,屋子裡的火勢已經很大了。花樓不在。
她一時之間有些想笑,也有些絕望。只想著等自己大難不死……
手裡的異物轉移了她的注意,是一隻鎏金的撥浪鼓,還有一隻小巧的,長生塔。
哦,這是花樓的東西。可是現在他們在自己手上。
那麼,他們的主人呢?
陳盈珊心裡一跳,等反應過來他們的主人可能遭受災難的時候,火舌已經從房樑上下爬來了。喉嚨裡格外不舒服,她不住的咳嗽著,眼淚也簌簌流個不停。呼吸困難。
不行,自己不能死。去他孃的大難不死。
是不能死。
她幾次想要沖出去,但是火舌半點不留情面,連頭發都瞟著了,臉上被燙得連吼叫都做不到。試了幾次,她有些頹然。坐在地上,眼裡真真切切的帶上了絕望。
“他孃的,讓姑奶奶曉得是誰燒了房子,姑奶奶做鬼都纏著他!”陳盈珊心裡翻來覆去想著這個念頭,艱難的躲過垮塌下來的房梁忽然眼神一凝。
被鑿穿的地面一層層陷落,陳盈珊眼睛一亮,接著又是簌簌的眼淚。她不在意臉上的疼痛,求生欲在這一刻瘋狂的佔據了她的腦子。
原來那人早就準備好了要逃走,這一條路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跟自己說。是的,是的。
陳盈珊奮力的爬過去,將自己塞到地下,順著狗洞一樣的地道往外爬。爬了不過一陣,就沒路了。
哦,難怪沒有給自己說,是因為還沒有完成。還沒有完成。
喉嚨已經不痛了,就算背上都感覺不到燙了,但是臉上能知道,似乎是被燙掉皮了。她覺得應該是被燙化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一直在流下來,然後掉在地上。
爬出去,還要在爬遠一點。著火的房子就在頭頂。
她伸手,拿起右手。
長生塔刨土的感覺不錯。只是不太耐用。等她出去的時候,雖然暫時看不見,但是那塔,她摸得出來,已經完全碎了。手裡留著的,是小半截塔身。
長君恢複過來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每天劉曦光都會來坐坐,看看她,然後帶來最新的訊息。
“烏宜被趕出了虎口鬼關,他闖禍了,他上次吃了敗仗之後一怒之下燒了一個小鎮,丞相已經說服了皇帝出兵。”
“叛徒抓住了,不是大人物,只是一連串的小人物,不過不少。隨處可見。大到監視的親兵,小到少夥房的夥夫。”
“白裡寫信將白楓臭罵了一頓,哦,白楓是昨天到的。心情不爽,也沒有給我們好臉色看,估計以為是我們告狀了。”
“今天審問了那些細作,除了有南蠻的人,還有朝廷的人。趙坤是朝廷的人,不過他不是細作,只是他要護著趙家。”
“烏川要放麼?估計是自己跑出來的,南蠻還沒有得到訊息。但是烏川和他的幾個哥哥關系不太好,唯一寵烏川的就是南蠻的皇帝了,皇室關系亂,只怕烏領和烏松巴不得他死在這裡。”
“你讓找的那個乞丐,還在城裡。”
“將軍說等你傷好了就去要賞。”
“何明被揍了一頓,暫時別奢望獎勵了。”
長君樂得不行,為此還特地嘲笑了一番來探病的何明。何明很是委屈,和長君嗆得大眼小眼的。
長君雖然已經好多了,不過要到以前那個蹦蹦跳跳的模樣估計還需要些時間。所以她暫時還是沒動,成天窩在床上,等著劉曦光做完事之後來看自己,然後給自己將將今天發生了什麼,就算,只有一句話。
齊陽來了一次,長君問那天的情況。齊陽只說,是劉曦光的主意,剛好齊寒到了,就讓齊寒去偷了烏領的訊號彈然後引了烏領過來。至於那些看起來聲勢浩大的工程,是套在馬尾上的樹枝掃起來的煙塵罷了。這樣的伎倆很常見,不過烏宜當時多半被嚇怕了,壓根沒有這麼想。
等反應過來要殺回來的時候,已經被制止了。氣不過的烏宜只好找了一個小鎮撒氣,然後一撒氣就將自己撒回了南蠻境內。
南蠻在得到仙錦國的警告只好安靜了一段時間,就在虎口鬼關窩著不打算動了。不過既然是諸葛曄出的聲,那麼朝廷的態度就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聖旨下達得很快,比援兵快多了。
長君才剛剛能起了,聖旨就到了。大意就是,將南蠻趕出去,並且一定要簽訂不平等條約,讓南蠻俯首稱臣,變成仙錦國的附屬國。
這個難度有些大。
所以魏明奇一定曉得,所以這只老狐貍笑眯眯的接了旨,轉個背就不理會這道聖旨了。不過要簽不平等條約這件事是滿口答應下來了。
有了援兵,這仗就好打多了。
長君眯著眼睛在外頭曬太陽,齊陽忽然往她面前一跳,給她遮住了。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