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是個活潑的孩子,一路上都沒有停過。不過三公子卻還是回答了。白裡這次帶來的小姑娘恐怕真的只是為瞭解悶罷。”
“我知道了。”俞悅揮揮手,將老媽媽打發下去,自己揉揉腦門。一個二個的,都不讓人安生。
正想著,立刻就有小丫鬟跑進來,規規矩矩的在她面前停下來,“夫人,三公子來了,還帶了一個自稱灼華的小丫頭。”
“你將他們帶進來吧。”
灼華第一次見到貴婦人。
她臥在軟塌上,身下是新鮮的葦草蓆子,身側一塊看得見寒氣的冰塊。有一個貌美卻規矩的丫頭在一旁輕輕搖扇。
再說這個貴婦人。一席深絳的罩藍散花煙羅裙,頭上只有一隻晶瑩剔透的如玉金釵。她眼角斜斜上吊,端的是魅惑人心。女人沒有半點老氣,至少長君不認為這個女人年近四十。
有其父必有其子,只是長君現在只認為有其母必有其子。
李禕長,俞悅唯一為李成義生下的兒子。
“母親。”
“夫人……好漂亮。”長君此刻卻是失了禮儀,竟然直接上前兩步,才回過神來和她見禮,一張嫩生生的小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去。
俞悅笑笑,下榻來扶起她,又讓人給李禕長擺坐,自己則是將長君拉倒身邊去,“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怎的到了我李府?”
俞悅的聲音不全是江南女子的溫婉,卻帶了一點北方的鏗鏘金戈之感。
“我叫灼華,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意。是跟著姨夫來的。”長君只是一時震驚,然後就眯著眼睛笑起來,“你真的是李府的夫人麼?好年輕好漂亮!灼華還以為是,以為是……”
“是什麼?老太婆一個?”俞悅笑笑,帶了護甲的手指輕輕刮過長君的小臉,“誰規定了夫人一定是老太婆了?灼華你記著,越是有權勢的女人,越是會保養她們的臉蛋。”
灼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和俞悅扯了些亂七八糟的家常,然後看向李禕長,兩母子的相處很奇怪,都是對對方愛搭不搭理的。
她有意扯到李禕長身上去,卻被俞悅輕描淡寫的帶過了。不解之餘,長君還是很合適的沒有自己去觸黴頭,以免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看看四兒了。”俞悅說著,看了長君一眼,“灼華也跟我一塊去吧。見見李府的四公子,李禕何。”
“辭憐,跟母親一起去看看你四弟吧。”貴婦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看了看坐在一旁規規矩矩的李禕長。
“是的,母親。”
這真的是母子的相處麼?
長君不理解,卻還是拉著俞悅的衣角,率先跨出了門。她沒有母親,父親亦沒有什麼小老婆大老婆,所以沒有誰敢以她的母親或者姨娘自居,從小缺乏母愛,讓這個孩子對母子母女的相處半點不知情。
就算是這樣,她也曉得現在她看到的是不正常的。母子這般作態,與陌生人有什麼分別呢?
這次不是走的,而是做的抬轎。四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將俞悅和長君抬起來,李禕長則是在一邊走著跟隨。長君轉過身去,拉了拉閉目養神的貴婦,“為什麼辭憐哥哥不能做上來呢?”
“因為他是李家的兒子。”
“為什麼李家的兒子不能坐轎子呢?”
“因為李家的兒子將來都將成為棟梁,坐轎子只會消磨他們的意志。”貴婦人似乎也忍受不了了小女孩的嘰嘰喳喳,她疲憊的揉了揉額角,無奈的看著一臉天真看著自己的小女孩,“算我求你,先閉上你的小嘴吧,讓我清靜清靜。你的精神一直這樣好麼?”
長君卻忽然笑起來,心裡嘀咕不愧是兩母子,卻又聽見坐母親的說了一句比兒子多的話出來,“你在多說一句,我就將你扔下轎去跟著轎子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