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什麼是有了身子?”
婦人不由笑了,看她滿面天真,卻也未多想,指了指歸菀腹間:“你可是出過閣了?怎麼這個也不懂?我看八成是害喜啊!有孩子了!”
她說的甚是輕鬆,可對歸菀,卻猶如巨石自頭頂砸落。
毫無預兆的。
歸菀身子一抖,像是很快明白過來什麼,人也痴了,眼神也滯了,整個人儼然直傻。婦人看出些端倪,心中難免狐疑,再去看媛華,果真神色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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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妹妹……”媛華一汪淚直在眼眶子底下打轉,一時凝噎,卻也被嚇昏了頭:
她們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裡懂得這些!
歸菀略略動下眼皮,眸子裡間或睞出一絲光,腦子裡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
她被他奸、汙,這遠遠不夠,她有了他的孩子!
可是,小孩子是什麼?歸菀自己仍是半大孩子,面上稚氣尚未褪乾淨,她整個人,驚懼極了。
小船在平穩地自水中央滑過,波光粼粼,折射著秋陽燦燦的光。
媛華方稍稍冷靜下,卻見歸菀搖搖晃晃起身,要往船頭去,識破她意圖,媛華用力一把拽了回來,哭道:
“你倘是跳下去,我這就跟著跳下去,你死了我絕不獨活!絕不!”
婦人見狀,心底重重嘆了口氣,想她二人既是從壽春逃來的,已明白了□□分,改口道:
“天涼受寒也未可知,小姑娘,怪我多嘴。”
這話已經太遲,生養過孩子的婦人,判斷得大致不會錯,歸菀看了看她身畔兩張粉嫩嫩的小臉頰,一時只覺可怖至極,無望至極,她回首凝視媛華,悽悽一笑:
“姊姊,你原諒我罷。”
整個天地獨剩水波瀲灩的一團,船近岸了。
她微微仰起下頜,迎向風吹來的方向,嬌怯哀愁的眸子裡只剩純粹無匹的絕望,說完這一句,她的衣裳在秋風裡,烈烈而舞一瞬,便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刺骨的水中。
那抹芳草一般的翠影,剎那間,就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時令已經是臨近十一月了。
媛華盤算著一旦長江結了冰,魏軍便是再有本事,也無法渡河,更何況長江不是淮河,說渡便渡了,他們哪有時間造那麼多大船?有了大船,他們也不習水戰,旗開得勝想必也不是一件易事。
這日正昏頭昏腦想著,籬笆園子外一陣動靜,媛華這些日子受驚慣了,身子猛地一抖,忙貓腰自窗戶探去,見這家男人愁眉苦臉放著農具,這才出來關切問道:
“黎叔,怎麼了這是?”
“聽說咱們又打了敗仗,前一陣去的藍將軍一部,許多人都被魏狗俘虜了!怎麼就打不過呢!”
“啊!”媛華面色一白,心口突突亂跳,不由後退兩步,發顫問道,“那藍將軍呢?”
男人嘆氣搖首:“誰知道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