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警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因為當我跌入到另一個洞中,才猝然醒悟,火蜈蚣的光亮,在這裡根本就起不到應照明作用。
所幸的是,這洞才一人多深,我稍微用了點力氣,就從洞裡面爬了出來。要是這個是深不見底的洞,我就只有死在裡面了。
咚——咚咚——咚——
滴水聲從右前方傳了過來,似乎比剛才清晰了不少。
也許我距離它已經近了,只是由於這裡既沒有方位,也沒有具體的參照物,所以我到底走了多遠,又在走向何方,我一點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尋聲前進,一直往滴水處走。
而火蜈蚣,依舊飄浮在我的正前方。
看去就像一團沒有光炮的球。
球?
難怪它不能照明,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它的光根本就沒有發射出來,就像被什麼東西從中截斷了,雖然可以看到它體表的火焰在燃燒,但其光影,卻僅止於它的體表。
我拿手在空中試探了一下——原本感覺若無的空氣,卻忽然間變得像粘稠的漿糊了。
漿糊?
難道這裡的空氣竟若漿糊般濃稠?
我用手在空中攪動了一下,——這裡的空氣真的濃稠如漿糊,用手攪的時候,感覺特別的吃力,雖然只攪了幾個,但我感覺其中似乎隱隱有股吸力,正欲吸食我的體內的力量。
可我剛才並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存在。
是隻有這裡這樣,還是其他地方也是這樣?
我往前後左右各走大概五十米左右試探,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此刻我處在的空間中,空氣已經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空氣,這裡的空氣濃稠若漿糊,而且它似乎肯有靈性,正在吸食我本內的力量。
若是我體內的力量一旦被它吸去,那我就會變成一個完全沒有力量的人。
一個完全沒有力量的人?
一個有思想有靈魂有意識但卻沒有力量的人,這還叫人麼?
因為一個有思想有靈魂有意識但卻不能動的人,在一定意義上就不是人了,因為他連思考的力量也沒有了。
如果我真的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那我就跟行屍走肉沒有任何區別了。或者說得直接一點,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同時想到的是——那個滴水聲,也許就是誘惑我上當的,而我之前,竟然沒有發覺到這一點。
真是倒黴!
本來就已經被控制了,再加之體內的力量被吸走了,那我就是想離開這裡,只怕到時也沒有力量了。
但我並沒有因此驚慌。
驚慌解決不了問題。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得泰然處這才行,否則就會後悔,——自打我走上捕鬼殺鬼這條道路,就把生與死拋到了腦後。用一句話說,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與其縮頭被殺,還不如伸頭被爽快的殺掉來得快捷,沒有任何恐懼和痛苦。
站著一動不動的我,思緒成千,一時竟不知何處去了。
四周,是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
黑暗中湧動的,是漿糊一般的濃稠的空氣。
這空氣包裹著我,正在吸食我體內的力量。
一旦我的力量被它抽乾,我的死期就到了。
我靜靜地站著。
靜靜地感受著此時此地的寂靜與空虛。
耳鼓裡,依舊不快不慢地響著滴水聲:咚——咚咚——咚——
生命好像在縮短。
時間好像在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