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那個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像電視劇《楚漢戰爭》中那個范增,往往能夠一針見血。有好幾次,阿依達都被他一句話就嗆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阿依達側頭看了一眼瞭望孔:“那些傢伙的腐蝕與吞噬的速度好像加快了,才一刻鐘時間,它們就把戰車的外殼毀掉了一大半……”
“戰車還能啟動不?”
電話那頭那個人的內心好像還在掙扎,畢竟這臺車花了6500萬塊人民幣,就這麼丟了,確實有些可惜,可是不扔掉它,她和我就無法從這裡逃出去。
“戰車除了外殼受到了嚴重的浸蝕之外,其他的零部件並沒有受到損傷,啟動是沒有問題的。”阿依達選擇著措辭說,“還有什麼嗎頭?”
“既然戰車還能啟動,那你就把它開回來吧。”
聽到話筒裡傳來頭那冰冷而又冷酷的聲音,阿依達差點就摔電話了,但他想了萬分之一秒,還是沒敢摔:“要是我能自己開回來,我還會打電話向你求援幹什麼啊?”
電話中那個聲音,我聽起來好像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個地方聽過了。我想問阿依達,但看到她一臉氣得都要扭曲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有問。
裝甲戰車外面,密密麻麻的蟲子爭先恐後啃食著裝甲戰車的鐵外殼。看著它們吃得特別香甜的樣子,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小夥伴們上坡去放牛,那時家裡都窮,如果那個人荷包裡有煮熟的瘦肉,那一整天他比古羅馬的愷撒中國的始皇帝還要偉大得多,他只要一聲令下,就有小夥伴屁顛屁顛的替他放牛,勞累一天的小夥伴獲得的報酬只是一小絲瘦肉,當夕陽西下,小夥伴們騎在牛背上,嘴裡嚼著香噴噴的瘦肉,那種情趣,比今天買彩票中了一等獎或是炒股賺了一個億還要高興。
但這種樂趣與情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頭,我錯了。”阿依達好像意識到,她是在和她的頭說話,——頭不是她的情人,但遺憾的是,她卻把頭當成了情人,所以她說話沒有把握好分寸,被頭莫名妙怒斥了一通,“既然沈白衣在家,那就派他過來吧。”
“確定?”
“確定。”
最終,阿依達做出了妥協的讓步。地獄公寓的頭,好像是個強硬派,一旦他確定了的事情,就如同板上釘釘,不能改變只能執行。
我擔心我的脾氣和他和不來。因為表面上我這個人很好講話,事實上我這個人骨子裡卻有股子倔,只要是我認定了的事情,外力很難扭轉我的想法。但有時我又能根據他人的意見及時調整和修正我的想法和做法。
“大力鬼還在上面,這個沈白衣可靠嗎?”
“地獄公寓的人,再不可靠都比你可靠。”
阿依達嗆了一句,就兩眼定定地盯著那些閻王哭。
那些該死的蟲子,看上去有些像飛螞蟻和甲殼蟲交配的雜種,但是從它們嘴裡吐出來的那些粘液,卻稠得像漿糊,一吐到裝甲戰車的外殼上或是炮彈都不打穿的鋼化玻璃上,那上面就會立刻冒出密密麻麻,形似芝麻粒大小的泡來。
看著那些泡,阿依達跟我一樣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