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如果那些鬼影真是衝我來的,我還能說什麼呢?既然源頭在我,那就只能接受眼前的命運了。
就算是死,也要有尊嚴地死去。
絕不能死得像個孬種。
“算了,先別說這個,以後有時間慢慢給你解釋。”阿依達嬌美的臉上,又恢復了少女般坦然的笑容,“其實我來之前,頭就反覆交待過了,——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千萬大意不得,可我一時心血來潮,竟選擇了走這條路,結果就碰上了這些髒東西。”
我沒接她的話,也不想接她的話。
現在的我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這幾天接連不斷髮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串起來,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就像億萬條麻線糾結捲纏成一個死結,不知何處才是頭,但隱約地,我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牽著我走。我只是那個人的一個玩偶,他想要我幹什麼我就得幹什麼。我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但我覺得那個人就在我身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但我就是搞不清楚他是誰,更搞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些可恨的髒東西,要是可能,我真想滅了他們。”阿依達咬牙切齒的模樣有些像電影裡的“蜘蛛俠”,“只是遺憾的是,我沒有那麼強大的能量與力量。”
她說的是真話。
因為我在不知不覺間又跑到了她的腦顱中去逛了一圈,她的能量與力量只比我想象中大一麻線。
我們一路狂奔,但眼前這個該死的黑洞,就像太空裡的黑洞一樣吞噬著我們的能量,跑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有看到光明。黑,就像陰森森的鬼眼,讓人看不到他真實的存在。
布加迪威龍時速表上的指標,一直指著400公里,按此速度計算,一個小時過去,我們應該跑了400公里才對,可我們仍然沒有見到光明,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們又遇到麻煩了。麻煩來至那裡,我和阿依達都不知道。我隱然覺得,這個黑洞就是個無底洞,沒有盡頭。
“現在去哪裡?”我問。
“不知道,他們還在,也沒有走,他們好像在前面等著我們。”阿依達說。
我看得出,她的緊張一點都沒有緩解。
白骨公路還在車輪下延伸,兩面的洞壁像鬼影一樣飛速退去。
布加迪威龍以400公里的時速瘋狂而又平穩地向前衝。
一切都沒有結束。
也許那群該死的鬼就等在前方。
窗外依舊漆黑如鍋底,布加迪威龍的燈光本來可以照到一百米以外,但在這個只有黑暗沒有光明的黑洞裡,其燈光卻最多隻能照出去四五十米。
所幸的是,阿依達對洞中這條白骨公路極為熟悉。我直接懷疑,她在這個洞中閉上眼睛都可以開上一段。但我沒敢慫恿她,——阿依達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經不住人激,只要你激她,她就會發飆,她一發飆,安全就沒有保障,事故就會發生……
拿命和她開玩笑,我不幹也不敢,因為用她的話說,她就算現在死了也值了,因為她已經活了上千歲了。至於她的年紀到底有多大,可能連鬼都不知道。
我不敢和她胡扯。
我怕她把車開到懸崖下面去。
重達將近三噸的布加迪威龍一旦開飛下去,結果怎麼樣,我不說你也知道。
路旁一閃而過的減速標誌顯示,前方還有一公里就是洞口了,亮晃晃的光線在前方浮現,我長長地吐出口大氣,終於見到自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