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跑什麼跑,給我回來!”
於是乎,白君便追趕著那名小男孩,也就是自己那小名大娃的大兒子,不停地在木屋之中轉圈圈。經過時間的洗禮,已為人父的白君,歲月終究在其臉上還是留下了滄桑與成熟。
大娃一路轉圈轉累了,一路小跑著來到木屋的二層,走進一個房間之中。在那裡,凌婉春正坐在一張搖椅上,挺著個大肚子,懷裡還抱著尚未斷奶的四子,在她的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與柔情。
白君一路追了上來,剛走進門便被凌婉春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急慌慌地幹什麼?孩子們剛睡著。”
白君轉頭看去,除了躺在凌婉春懷中的四子,一旁的兩張小床上,二女與三子也已經進入了夢鄉,二女的手中還緊握著不久前從大娃那裡搶來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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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來,凌婉春可是一家子最為關鍵的人物,白君可不敢招惹她。於是,白君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凌婉春的身旁,緩緩蹲下身來,伸手輕輕撫摸著凌婉春的肚子,臉上滿是期待與溫柔之色。
“應該下個月就生了吧?也不知道五娃是男孩還是女孩。”
“那你希望如何呢?”
“我覺得還是個女孩吧,男孩太淘了,而且家裡已經有三個男孩了,女孩才一個,陽剛之氣太重,我怕二娃被帶歪了。”
“那萬一還是個男孩呢?”
“那也沒事啊,咱們兩個再辛苦辛苦,爭取下一個是女孩,反正一開始咱們不就準備著生他個十胎麼?”
“也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想著要十個,這才剛到一半我就要累死了。”
“還不是你自己覺得太寂寞了,而且,我一直照顧你們我也很累的好吧。”
“好好好,那真是辛苦咱們的好爹爹了。”
春去夏至,秋逝冬來,時光匆匆而過。孩子們在白君的教育和照顧下,都健康茁壯地成長起來,並且有著良好的基礎教育,他們在同齡人之中,應該都屬於相當聰明的存在。
雖然最初說生十個孩子是因為凌婉春感到在這裡的生活有些寂寞,但真的當這些孩子們成長起來,讓他們繼續留在這隻有鳥獸的山脈之中顯然不太現實。於是,白君在孩子們成長到了一定年齡後,便會將他們一一送下山去,帶他們進入附近的城池之中,讓他們自由選擇自己未來的道路,但是有一點,如果有時間了,一定要回來看看。
然而事情不會一直這麼順利,白君和凌婉春兩人正常相愛結為夫妻,自然也逃不掉夫妻之間的拌嘴吵架。再加上凌婉春這些年來,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在孕期之中,身體越來越弱,生理上出現的問題,導致情緒上也發生了異變。在日常中遇到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是凌婉春自己有些鑽牛角尖或無理取鬧,但兩人還是會時不時地大吵一架。但兩人畢竟是真心相愛的一對,冷靜過後,還是會回到正常狀態,安穩生活。
可惜,天公不作美。
從生七娃的時候,凌婉春的身體狀況就有了明顯的下滑,白君想要帶著她去附近城中的大夫那裡看看,但前者害怕因為自己導致被天恆宗的人所發現而連累到孩子們,死活也不肯下山。於是乎,在這之後,白君便一直拜託黃城主送來一些調理身體的藥材。雖然能夠勉強延緩凌婉春身體變差的速度,但想要讓其好轉,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最終,在來到這裡的第十七個年頭,十娃成長到六歲時,凌婉春終究是徹底失去了力量,安靜地離開了人世。那一晚,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白君抱著凌婉春漸漸冰涼的身體哭了很久很久,滿頭烏黑的長髮瞬間變得雪白。
原來,這就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因為地處偏遠,即便是距離山脈最近的城池也足足有百里之遠,再加上天氣惡劣,快馬加鞭,尚需數日。當白君和凌婉春二人的孩子們收到訊息並趕回來時,早就錯過了見到自己孃親最後一面的機會。當他們回到家中,看到白君滿頭白髮的模樣,內心十分悲痛。
又過了四年時間,白君將十娃撫養到了十歲,將他如同自己的哥哥姐姐們一樣送下山去,讓他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有著白君為其打下的堅實基礎,應當前路不會太過坎坷。
在白君回到木屋之中,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終於,婉春,我這也算是完成了你對我的期待吧。”
白君艱難的邁著步伐坐在凌婉春生前最常待著的搖椅之上,花費了整整數天的時間去回憶著人生數十載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人生若重來,亦走從前路。閻王若有情,許我再婉春……”
五天後,木屋之中徹底沒了人氣,白君在愛人最喜歡的搖椅之上閉上了雙眼,死於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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